一股凜冽的寒風驟然襲來,猛地卷起了裴臨允頭上的帷帽,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他下意識伸手想去抓帽,卻忘了自己剛拆開還來不及撒出的迷藥粉包。
下一刻,他便將那藥粉吸了進去。
昏迷之前,裴臨允與逐漸走近的“野兒子”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
隨即倒地,不省人事。
拾翠負責盯著裴臨允,霜序則在暗中尾隨那“野兒子”。
此刻二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輕嘆一聲。
這般場面……實在是出乎意料。
“這叫什么事兒啊!”拾翠撓了撓頭發,覺得既好笑又無奈。
原來,人和人的“出師未捷身先死”,還真是不一樣。
“霜序,怎么辦啊?”拾翠邊說邊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霜序,語氣里帶著求助的意味。
霜序抿了抿唇,道:“還能怎么辦?終究是殊途同歸。你不是說過,裴四公子配的迷藥,效果只有兩刻鐘?”
“無論他們倆誰先對誰動手,結果都不會有太大差別。裴四公子想要那老夫人的“野兒子”死,而那‘野兒子”又何嘗不想讓裴四公子死。”
可她們萬萬沒想到,裴四公子竟會如此毫無征兆地倒在了他自己配的迷藥之下,哪怕他先放句狠話,或是踹那“野兒子”一腳也好啊。
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暈過去,怕是連老夫人的“野兒子”都要愣住,這送上門的“肥羊”,究竟演的是哪一出?
正如霜序所料,“野兒子”被突然重重摔倒在地的裴臨允嚇了一跳,酒意頓時散了大半。
然而,大半雖散,卻還有幾分未消。
常道,酒壯慫人膽。
更莫說,老夫人的“野兒子”本就是個混不吝的角色,與“慫人”二字毫不沾邊。
于是,他掏出火折子吹亮,舉著微光向前邁了兩步。
最先闖入眼中的,并非那張被亂發遮掩的臉,而是對方腰間那枚玉佩,在火光映照下,正泛著瑩瑩溫潤的光。
好東西!
“野兒子”心頭一喜。
這玉佩的質地,一點兒也不比他那個窩囊老娘當掉的玉鐲差。
能換不少銀子呢。
老天爺終究還是疼他的!
賭場失意,酒桌上也拼不過,可這回家路上,竟白撿了個大便宜。
這和天上掉餡餅又有什么區別!
“野兒子”抬腳輕輕踢了兩下,試探著說道:“喂,這橋上可不興睡覺啊。”
見地上的人仍舊一動不動,“野兒子”再也掩不住滿臉喜色,一邊彎腰蹲下去扯那玉佩,一邊嘖嘖道:“年輕就是好啊,倒頭就能睡。”
“這玉佩,我可不是白要,是替你買你個教訓。”
“玉佩有價,教訓無價。”
“吃一塹長一智啊。”
“大恩不必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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