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跳躍的燭火中林安遠講了他的故事。
一開始的劇情仿佛很俗套,葉彎在話本子里好像看過。
一個隱世家族的嫡公子突然病重,需要有人沖喜,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家退婚,嫡公子的家人為了救活兒子,只能另外找女人沖喜。
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看見了一個貌美女子,這個女子就是林安遠的娘。
出生農家,樣貌極美,被爹娘寵愛,藏著養到十五,還是被安家找到送去沖喜了。
也許是這個姓林的農家女真的命格很旺,日子一天天過去,生了個兒子,嫡公子病好了。
為了家族前程,這個大字不識的又顏色極美的女子,自然當不得主持中饋的正妻。
安家要貶妻為妾,和門當戶對的青梅竹馬重新結親。
農家女為了孩子,說什么也不愿意做妾,她的不愿意,改變不了任何人的決定,母子兩人被趕去了莊子上。
一個貌美的女人,帶著幼兒,又有心人受意,過的是什么日子可想而知。
這些都不算什么。
最可怕的是,日子久了見安家的人沒有接他們母子回去的意思,那些男人開始打她的主意。
美貌有時候就是原罪。
她一次次拿刀護著自己和兒子,以命相搏才沒有被人得逞。
一年又一年過去,她的孩子大了,能幫她干活,母子倆在莊子上相依為命,日子雖然過得很苦,對孩子來說,只要母親在身邊也是甜的。
這份甜沒有持續多久,有一天夜里,那個人來了。
那個人高高在上,面無表情吩咐下人去熬了一碗藥。
那是林安遠有記憶之后,第一次見名義上的生父。
他說:“夫人這回動了胎氣,庶長子的存在始終是夫人心里的一根刺,你識趣一點,等到時候了我自然會接你回去。”
下人抓住了林安遠,要給他灌藥。
年幼的他,根本無力反抗。
母親像瘋了一樣沖過去打翻了藥碗,跪在地上一下一下磕頭,求他。
求他放過她的孩子,她愿意為妾,原主為奴為婢,做什么都愿意。
尖利的瓷碗碎片戳破了美人的額頭,鮮紅的血液和混合著藥的土融合在了一起。
那是一碗毒藥。
“給你一夜考慮時間,你想清楚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八歲的林安遠躺在地上,親眼看著,那個男人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頭也不回地走了。
年輕的母親顧不得額頭上的傷,帶著他連夜鉆狗洞逃了。
身后是追殺的人。
他們東躲西藏,用兩年的時間,從煙雨朦朧的南邊,跑到了寸草不生的北地,一路躲躲藏藏,好不容易安定,結果遇上了天災,又開始跟著逃荒的隊伍來到了這閩縣。
逃荒路上有個男人對他們母子格外照顧,一開始兩人都如同驚弓之鳥不敢相信任何人。
可是這個男人表現的很心善,無條件的幫助他們母子。
直到有一次他病了,燒的生死不知,母親動搖了,接受了這個男人的示好。
在閩縣那個山腳下的村子里定下來之后,和這個男人以夫妻相稱,打算從此隱姓埋名過日子。
哪成想這個男人一開始就是懷著惡心的心思接近他們母子的,母親及時發現了,被逼的跳崖,他親眼目睹,殺了這個人,也被不知情的不知情的村民背上了弒父辱母的名頭。
略微昏暗的房間里,林安遠的聲音自嘲。
“你知道我為什么叫林安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