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鴻飛站在不遠處。
他笑著走近:“我就跟他們說是你吧。”
他指一下外面。
薛一一側頭。
玻璃墻外,站著幾個同學。
鄧鴻飛已經走到薛一一跟前,眼睛往她手里的紙張瞄,疑惑:“你在這兒干什么?”
薛一一趕緊將手上東西塞進書包,拉上拉鏈。
鄧鴻飛眼睛又瞄向旁邊薛一一打算要扔的紙張。
薛一一眼疾手快,一把將紙張收起來,背起書包起身,比劃:“你們不是要去看港灣夜景嗎?再不去天快黑了。”
鄧鴻飛連蒙帶猜薛一一的手勢,意外高興:“你要跟我們一起?”
薛一一擺手。
鄧鴻飛熱情道:“你是還沒辦完事兒嗎?我們可以等你!”
薛一一憋一口悶氣,手勢引導鄧鴻飛:走吧。
將人往銀行外引,順手撕掉紙張,扔進垃圾桶。
薛一一就沒想去看什么港灣夜景,她正準備找個借口回酒店。
誰知鄧鴻飛嘴里的大樓就在銀行隔壁,走兩步,就到了。
于是,半推半就同他們一起將背包儲存在一樓儲物柜,上去觀光。
電梯在四十二層停下。
電梯門打開,正對一家餐廳大門。
門口站著身穿小馬甲、頸戴領結的餐廳侍應生。
“晚上好,先生小姐。”餐廳侍應生打量薛一一等人,勉強保持微笑,粵語夾雜著英文單詞,“請問有預約嗎?”
能聽懂個大概意思。
一名男同學站出來,解釋:“你誤會了,我們不是來吃飯的。”
男同學張望一眼,指著走廊那邊的露臺:“我們想到露臺看港灣夜景。”
一口普通話。
餐廳侍應生立刻沒了笑臉:“沒有預約的話,就請你們離開。”
男同學不太確定,左右看看:“他說什么?是不、不讓我們過去嗎?”
“是的。”餐廳侍應生聽得懂普通話,點頭,“你們不能進入。”
男同學挺直腰板辯駁:“我們只想去露臺看看港灣夜景,又不進你們餐廳,你憑什么不讓我們過去?”
餐廳侍應生翻著輕蔑的白眼,一點兒都不裝了:“這里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有白人用完餐,從餐廳里出來。
餐廳侍應生立刻擠上笑容,彎腰:“您慢走。”
還幫人按電梯。
將白人畢恭畢敬送進電梯,轉身就趾高氣揚:“你們還是請回吧!”
天差地別的態度。
男同學感覺被歧視,立刻理論起來:“你這是什么態度?搞清楚自己的皮膚顏色,拽什么拽?自己國家的普通話不會說嗎?偏要說方+英文!還有啊,你家餐廳大門在這兒!我們進你家餐廳了嗎?你憑什么不讓我們走這邊?!”
餐廳侍應生揚揚得意一攤手:“這一整層樓哦,都是我們老板買下來的,沒有消費,就是不能過去,有本事,你把這兒買下來咯!”
男同學:“你……”
鄧鴻飛怕矛盾加大,勸道:“要不算了吧,我們去港口,一樣能看……”
這時,電梯門打開。
餐廳侍應生立刻變臉,嘴角拉到了耳根,張口一嘴普通話,只是稍顯蹩腳:“汪小姐,晚上好啊!真是好久不見!”
從電梯里走出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輕女士。
高扎發,名牌耳釘,名牌墨鏡,名牌連衣裙,名牌高跟鞋,還有名牌包。
餐廳侍應生俯首彎腰:“快里面請!”
原來不止優待白人,對待自己的同胞,仍有截然不同的兩幅面孔。
男同學暗罵一句:“狗眼看人低!”
一身名牌的女士停下腳步,摘下墨鏡,不確定地叫:“薛…一一?”
是汪明樺。
薛一一抿著笑意點頭,算是打招呼。
汪明樺疑問:“你怎么在這兒?”
薛一一剛想比劃,汪明樺打斷:“算了,你也不會說話。”
旁邊餐廳侍應生見狀,試探地問:“汪小姐,您…認識?”
汪明樺瞧一眼薛一一,又瞧一眼她身邊的窮學生們:“算是吧。”
“啊!既然大家都認識,就不用見外咯。”餐廳侍應生立刻招呼,“里面請!里面請!!”
狗腿子樣兒!
男同學本來還打算嗆聲。
餐廳侍應生先一步開口:“不好意思啦!我就是一只看門狗!難免狗眼無珠!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計較咯!”
餐廳侍應生自我貶低羞辱一番,男同學被噎得說不出話。
這還沒完,餐廳侍應生主動賠罪:“待會兒我給露臺送幾杯飲料,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汪明樺輕飄飄攔賬:“他們喝什么,記我賬上,再給他們送點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