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路明顯已經跑偏了,只能茫然看著泰玉或百蕉那張年輕英俊的面孔。
話說,以前百蕉先生很少這樣故弄玄虛,他的體力精力不足以支撐冗長的對話,所以安排總是很清晰明快。
朝暉有點兒不適應,忍不住就要問:“導師,您的意思是……”
百蕉低笑起來:“只是莫名有一些感慨。”
“啊?”
“現在這個‘礦區’里,我們關注的是泰玉,認為他是‘主礦’,是我們開始的主要對象;可偏偏,他身上有一些本不應該涉及的認知和信息,算是‘伴生礦’……這種時候我們就要想:那個沒能邀請過來的‘半張臉’,他或者他背后的人在關注什么?在他們眼里,哪個是‘主礦’,哪個是‘伴生礦’?”
朝暉不能回答這個問題。
百蕉也不需要他回答,自顧自地道:“我們并不清楚,但從最糟糕的層面去考慮:是否我們不知道的東西,他們全都知道?知道什么才是更有價值的那個?就像我們深知元母的價值,遠遠高于幽靈礦,而遙遠星空外的土著,只覺得它是一塊大號儲能盒。”
朝暉嘗試去理解:“那個泰玉,他與兩個含光傭兵的交情,對含光星系的認知,是目前最突出的‘元素’……不,不只是突出,這實際上影響到了我們的計劃。”
與百蕉相比,朝暉還是更看重現實層面:“從泰玉提供給那個工程師兒子的課程方案可以看出,他憑借這莫名而來的‘含光元素’,甚至不需要‘吊墜’,也可以完成一次很有水平的教學。這會極大降低他對‘吊墜’的依賴性,拖慢我們的進度!”
朝暉感覺他明白了百蕉的意圖:“是了,對他們來說,泰玉只是一個‘伴生礦’,無所謂怎樣,他們的目標是我們……”
還沒說完,百蕉就搖頭:“含光星系的元素、天淵大君的信息,要落腳到我們這些‘開放權限’區域的鄉巴佬身上嗎?”
朝暉滯住。
又聽百蕉道:“哪怕確實是,也一定只是個跳板,最終還是要跳到真正能體現其價值的世界去。”
說著,百蕉指了指車外的夜空。
星環城的光環正橫亙其間,那般明亮且突兀,仿佛隨時可以傾壓下來,將這座低矮的行星城市碾為齏粉。
“這個……我們該怎么辦?”
這段時間,朝暉一直負責追查“半張臉”的行蹤,卻毫無收獲,想到被這樣的家伙當成“跳板”,再想想他以前用過的“跳板”下場,整個人都不好了。
百蕉伸手,牽動脖子上的細鏈,讓胸前吊墜顯現出來:“目前來看,這個仍然是很關鍵的道具,牽系我們、半張臉,還有那兩個含光傭兵。最后一條不確定,姑且認為是這樣。
“從泰玉和他們接觸的情況看,那兩個人不像是謀劃已久的陰謀家,他們只想著回歸‘星環城’,繼續他們的行程。所以這東西大概率只是他們的戰利品,后又轉手給‘半張臉’。他們不會在意已經出手的東西,可如果這個與他們關心的含光星系、天淵大君相關,且是那樣得而復失……心態肯定就不一樣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