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后袁茵開了口,“是他嗎?”
很顯然,袁茵不太確定他的身份。
護工轉頭看過來,趕緊點頭,“對,這就是你兒子。”
她也觀察了會兒袁茵,才敢過來開門,“進來吧。”
魏洵走進去,嘴巴張了張,半晌沒叫出來那一句“媽”。
太陌生了,這個字在他舌尖轉了又轉,怎么都沖不出口腔。
袁茵盯著他,過了一會兒又笑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叫阿洵。”護工在旁邊開口,不敢提那個魏字。
魏洵趕忙點頭,“對,我叫阿洵。”
袁茵嗯一聲,沖他招手,“你過來我看看。”
魏洵走過去,沒有坐她旁邊,先是站在她面前,然后蹲下來,仰頭看著她。
袁茵看他看得很認真,眉心蹙了蹙,最后拉著他的手,“你是我兒子啊。”
她問,“你以前怎么沒來呀,我都不認得你。”
都不等魏洵回答,她又說,“哎呀,可能你來過,但是我沒記住,我生病了。”
她用手點著自己的腦子,“這里記不住事情。”
魏洵看著她的手,上面道道抓痕,已經結了痂。
他沒忍住,把袁茵的手拉下來,握在掌心,“沒事,我記得你就行。”
袁茵笑了,但笑著笑著神色又不對了,她疑惑的問,“你是我兒子,你爸是誰啊?”
魏洵一愣,不知該如何回答。
護工一看這架勢不好,趕緊就過來擺好了姿態,但凡她發病,馬上就得將她按住,要不然傷不到別人,她又會弄傷自己。
等不到回應,袁茵的表情越來越差,魏洵見狀,趕緊把手機拿出來,“我給你看個照片。”
之前謝長宴發給他的那張照片,他保存了。
照片里的魏民生手拿著毛巾抵著腦袋,照片放大,能看到毛巾上都是血。
他身上也都是,臉上被擦了,但也有血染上。
魏洵小心的問她,“你認得他嗎?”
袁茵一看到照片里的人身子就開始發抖,上下牙也開始打顫。
魏洵見狀,趕緊把手機放下,上前抱著她,“沒事的,不怕,不怕啊。”
然后他又說,“現在我被他認回去了,我會把他所有的東西都奪走,我會讓他生不如死,我會替你報仇的。”
袁茵狀態不好,也沒持續多久又開始嘶吼,揮著手要打人。
魏洵趕緊按住她,護工也過來,已經輕車熟路,將她按在床上。
倆人按著手和腿,盡量不讓她有動作。
魏洵還在說話,眼眶已經紅了,“媽,你看看我,你兒子長大了,回來尋你了,你以前受的那些苦,我也會幫你討回公道,你看看我,你清醒一點,我為你做這么多,你要親眼看著啊。”
袁茵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天花板,剛開始是嘶吼,后來說不要,后面又說她錯了。
到后面她說,“別打,別打我。”
護工怕魏洵誤會,以為是自己跟她動了手,趕忙說,“她從一開始發病的時候就說這兩個字,我們沒有人對她動過粗,這邊都是有監控的,你可以隨便查。”
魏洵沒看她,只是說,“我知道。”
他剛找到袁茵的時候,她發病也會喊這兩個字,還會找地方躲起來,整個身子蜷成一團,縮在一個肉眼看著根本無法容人的空間里。
他后來讓人去查過魏民生囚禁袁茵的那些過往。
但是可惜,沒查到,魏民生也是有手段的,過往都被他給抹去了。
老不死的,以為查不到這事情就沒發生過。
他被接回魏家,有幾次故意在魏民生面前提起袁茵。
也不知是不是年頭過去太久,他最初是恍惚的,似乎差點都沒想起這個人是誰。
他毀了兩個人的人生,卻在他的人生中顯得無足輕重,連個錨點都沒留下。
魏洵俯下身抱著袁茵,終于還是沒控制住,眼淚落了下來,“媽,你看看我啊,你什么時候才能認得我,你要看著兒子為你做的這一切啊。”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