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一聲清叱劃破田壟上空,話音未落,一道白虹似的劍光已從人群外掠來。
劍光如練,帶著破空的銳嘯,轉瞬便到了田壟之上。
只聽“叮叮當當”一陣脆響,血衣軍手中的長刀竟被這一劍盡數震落,刀身插入泥土,兀自嗡嗡作響。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青衫女子凌空而來,衣袂被風拂得獵獵作響,足尖輕點在一柄懸浮的長劍上,飄然落下。
而那飛劍如同游魚一般,在空中穿梭了一個圓弧,翻飛回到了她的手中。
女子盈盈落地,身形若回風流雪,曼妙出塵。
她手中長劍斜指地面,劍身如秋水寒潭,劍尖凝著一縷寒光。
一如眸中的寒意,直直盯著趙誠,“血屠終究是血屠,魔頭本性難移!
先前見你造潤田機惠及百姓,還以為對你有幾分誤解,竟不想轉眼就要屠戮良吏!”
趙誠早就知道這些人在暗中觀察自己,也知道他們和那逍遙子的關系,只不過一直沒空搭理他們。
此時見這女子跳出來多管閑事,不由得覺得好笑,“好官?何以見得?”
云渺望著跪地求饒的王博,又看了看周圍惶恐的百姓,朗聲道:“百姓為其跪地求情難道是假的?
王縣令為護農田不惜觸怒于你是假的?
如此清晰的民意之下,此人難道不是好官?
你不分青紅皂白屠戮好官,表面上是為了百姓,誰知背地里藏了什么心思?”
“民意?”趙誠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揚聲道,“扶蘇!”
“在!”
隨著一聲應答,扶蘇從血衣軍隊列中走出。
他已褪去少年稚氣,官服穿在身上,自有一番沉穩氣度。
這些時日接手武安城政務,他領著屬吏清查戶籍、核對田契,王博的底細早已摸得一清二楚。
“縣令王博。”
扶蘇站定在王博面前,聲音朗朗,字字清晰,“勾結豪紳錢家,偽造田契私吞良田三百畝。
強占佃戶張老栓之女,逼其為妾。
逼良家女張氏為娼,不從便誣陷其夫偷盜,打斷雙腿。
縱容錢家管事強占田產。
更在去年大旱時,將朝廷賑災糧摻沙土售賣,中飽私囊……”
他一口氣列出十余樁罪狀,樁樁件件都有姓名、有地點,聽得周圍百姓目瞪口呆。
“罪行種種,罄竹難書!”
扶蘇最后加重語氣,“此等敗類,按秦律當夷三族,從者斬首,抄沒家產!”
“冤枉!我冤枉啊!”
王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狗,突然尖叫起來,連滾帶爬地撲向云渺,“仙子救我!
這是誣陷!
是他們故意陷害我啊!”
似乎是見到有仙人要給他撐腰,他說話的底氣足了許多。
百姓們面面相覷,有人想起自家被強占的田畝,有人記起被錢家逼死的親人,嘴唇動了動,卻終究沒敢出聲。
錢家的勢力太深,眼前的仙子看起來也極強,若是現在站出來沒個結果,大家也怕遭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