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還有一個更關鍵的原因,就是鄭仲湘與大東電報局暗謀的計劃最終得以實施,大東電報局最終得以套走近千億或上千億港元的資金,是會導致一系列的后果,比如說星視會受重創,星視通訊電子會停滯發展,香港的科技產業資金也會遭受重創,但鄭仲湘他個人還是會活得很滋潤。
前世互聯網泡沫破滅之后,星視從近六千億市值暴跌到三百億市值,還額外承受近千億的負債,換作其他人或許這輩子都不可能翻身。
不過,鄭仲湘背后有鄭家的支持,最終還是說服債權人同意將香港電訊再度分拆出來,將一部分債務,轉化為香港電訊的股份,沒有叫鄭仲湘被這些債權壓垮掉。
只是香港電訊的原股東,除了大東電報局之外,都將承受了高達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超額虧損,卻再無翻身的機會;多次參與星視增發融資的投資機構,也將沒有機會翻身。
而前世出貸近千億港元資金,協助促成香港電訊與星視合并的金融機構,雖然最終通過債轉股等多種方式,并沒有血本無歸,但除了如此巨量的資金耽擱太久的時間外,也令他們在今后十數年里,再不敢參與科技股范疇的資本運作,從而令香港以及香港的證券市場錯過太多的時代機遇。
雖說通過債轉股,化解掉相當一部分債務,但星視不僅消耗掉近兩百億港元原本可以用于大力發展科技產業的現金外(前世合并香港電訊時,星視還額外增發一小部分新股融了一百億港元資金,都用來支付給大東電報局了),還將前期投資的一些優質標的,廉價出售,用來籌集資金償還債務,星視也從此一蹶不振。
蕭良其次也沒有指望,他這能徹底破壞掉鄭仲湘與大東電報局的交易。
不過,就算盡可能降低他們交易中的現金部分,盡可能多以股換股完成星視與香港電訊的合并,蕭良相信也能極大改觀星視接下來要面對的惡劣局面。
首先在互聯網泡沫破滅時,沒有承受太多額外的債務,又較有健康的現金流,股價暴跌肯定不會那么慘。
還有就是承受的債務相對可控,星視說不定就不需要廉價拋售已投的優質標的,甚至還可以繼續拿出資源支持這些公司的發展,令星視更有機會恢復元氣,說不定哪天還能發展真正的科技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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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蕭良如何苦心孤詣,卻是有相當一部分人,如夏侯江所料,此時對蕭良恨之入骨,恨他攔了路。
鄭家大宅,是位于太平山北山腰間的一棟白色建筑,掩映在郁郁蔥蔥的密林之中,陳逸森陪同鄭仲湘坐在露臺,能一覽無余的眺望到維多利亞灣午后的美景。
“這是明日商報傍晚就將刊登的專題采訪,費了不少口舌,才說服明日商報將這篇采訪撤了下來,”
陳逸森將一份樣刊遞給鄭仲湘,匯報下午緊急找明日商報交涉的情況,有些精疲力竭的說道,
“這個撲街仔雖然沒敢對媒體胡說八道,但星視與大東電報局交易,計劃與香港電訊合并的消息卻傳了出去。現在香港電訊大樓與大東電報局大樓前都有很多媒體記者圍堵,甚至也有不少電臺,也不能等消息確認,就已經捕風捉影找來所謂的財政專家,評點合并之事。”
“香港電訊的股東有什么異動?”客廳里,一名留著短須的中年人蹙著眉頭問道。
陳逸森知道這名中年人問的是香港電訊除大東電報局之外的其他股東,攤攤手,說道:“這個還不是很清楚……”
另一名身穿藏青色西服的中年人這時候掛斷電話,將手機拿在手里,跟短須中年人:“我剛跟周文霖通電話,周文霖的電話差點被中小股東給打爆掉,聽周文霖說,香港電訊多名董事已經緊急約見大東電報局的代表,詢問合并交易一事。”
周文霖是香港電訊的總裁,也是這起合并交易的發起人之一,星視跟香港電訊、大東電報局還沒有正式談妥條件,消息卻已經走漏,周文霖也被搞得極其被動。
陳逸森站在偌大的客廳里,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鄭仲湘沒有留在星視在太古大廈的總部,而是帶著陳逸森、袁可飛回到大宅;緊急趕過來相見商議對策的,除了兩名真正核心的董事會成員外,還有參與星視第二輪新股增發的幾名主要投資人或投資機構的代表。
這些投資人或投資機構的代表,沒有直接列席董事會,主要也是方便過了鎖定期就擇機減持掉所持的股份,但論他們的影響力,絕對不比那些董事或集團高管稍低。
鄭仲湘能將星視做到今天的市值規模,除了鄭家外,主要也是拜這些人所賜——星視借八號仔的殼上市、第一輪新股增發,參與的也是這幾家投資機構(人),第一次給星視提供了十數億融資;第二輪也是這幾家投資機構將之前增發的新股減持掉,又額外增加了三十多億港元,主導了第二輪總計一百四十億的超額增發。
是這兩次增發,將星視的市值錨定在千億以上。
這次跟香港電訊合并的真正始作俑者,主要就是這幾家投資機構,他們第二輪參與增發的新股總計近一億四千萬股,市值逾五百億港元。
他們是最迫切希望星視能與香港電訊合并成功的。
他們一心想著,唯有星視與香港電訊合并成功,股價才有可能真正支撐住,方便他們總計五百億港元市值的股票在三月底過后,能夠順利減持清倉。
想要三百多億的利潤,即將兌現之際,卻被蕭良這個撲街仔攪局,誰對這撲街仔不恨之入骨?
“周文霖怎么說,我們的計劃還能繼續往下推進嗎?”鄭仲湘問道。
“周文霖能怎么說,自然是第一時間否認知情交易之事,他也說了按照之前的計劃,已經斷斷不可行了,需要緊急修改合并交易條款。”西服中年人說道。
“怎么修改?”鄭仲湘皺緊眉頭說道。
“周文霖沒有說詳細的數據,但新加坡電信跟大東電報局目前談妥的交易方案,是五十億美元的現金加上以股換取。等這一消息公開,只要我們支付的新股跟現金,能低于這個數,相信公眾以及香港電話其他股東質疑的聲音,就不會那么強烈了。”西裝中年人說道。
“現金部分從一百五十億美元驟然降到五十億美元以下,恐怕大東電報局不可能接受吧?”陳逸森問道。
西裝中年人看了陳逸森一眼,說道:“還是要努力爭取……”
對他們這些急于逢高套現的投資人,最好的就是星視此時有并購、合并方案問世,但倘若能在合并時爭取更有利的條件,他們還是樂見其成的。
“我跟查爾斯聯系一下,”一個年近古稀之年,臉形削瘦卻精神抖擻的老者微微蹙著眉頭,說道,“我盡可能說服查爾斯能多做些讓步,但你們也不要指望太深。”
七旬老者就是這些年親手創造鄭家輝煌、登頂華人圈的巨富鄭基勝。
鄭仲湘一般情況下,并不希望他父親鄭基勝插手星視的事,但有時候事實就是比理想殘酷,比他的自負更為殘酷。
見鄭基勝答應親自出面斡旋,眾人也是神色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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