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已經洗過澡,但鄭啟的身上還帶著淡淡的酒味兒,也不知道今天喝了多少酒。
他的聲音有些低,一聽就知道心情不太好。
俞安怕飯菜涼讓他先吃飯,說道:“大過年的怎么能讓你一個人在家里?我媽聽說你不過去就催著我趕緊送飯過來。”
即便是已經結婚,但鄭啟就好像仍是一個人一般。她是想告訴他,她父母已把他當成一家人。
當然,她也并不指望他會有回應。其實她是挺理解他的,這些年里,即便是過年,他也是沒有所謂家的感覺的。要突然接受有了家,估計一時半刻還適應不了。
鄭啟唔了一聲沒有說話。
他應酬雖是沒吃什么東西,但好像并沒有什么胃口,沒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
“不合胃口嗎?”俞安問道。
他搖頭說了句沒有,說是酒喝多了胃有點兒不太舒服。
俞安要給他找胃藥吃他也不肯,說緩緩就好就。最后選又往廚房里去給他熬了養胃的粥。
鄭啟回來顯然要比在俞安父母那邊自在得多,在那邊時因為有長輩在,兩人甚少有親密的時候,即便是看電視也坐得遠遠的。
回來鄭啟顯然沒了顧忌,將人摟在懷里,視線看著電視卻不知道在想什么。
俞安的心思也不在電視上,猶豫了一下后問道:“你心情不好?”
她不知道是今兒應酬不太順利還是因為鄭晏寧。
鄭啟卻矢口否認,說道:“沒有。”
又讓俞安好好看電視,別分心。
他不想她問她什么都沒有再說,就那么靜靜的依偎在她的懷里。一時間客廳里就只有電視的聲音。
明兒鄭啟還有安排,早早都兩人便睡下了。因著鄭啟胃不舒服,俞安第二天早早都起來做了早餐。
她今兒還是得回父母家那邊的,鄭啟臨走時告訴她,讓她晚上別回來,跑來跑去麻煩,他到時候忙完事兒會回那邊去。
俞安送了他出了門,將家里收拾了一下才往父母那邊去。
今兒鄭啟應酬完還早,他沒有回家也沒有去俞安家里,讓司機下班后開著車去了墓地。
他先去看了老爺子,坐了半天抽了幾支煙,才去看鄭晏寧。
這一年的時間里,他一次都沒有來過墓地。他從來都不是會逃避的人,卻不愿意來。他不知道他能同鄭晏寧說什么,生前兩人沒幾分兄弟情,就更別說死后了。
他在墓前給鄭晏寧燒了他喜歡的煙,也帶了他喜歡的酒過來,倒在了墓碑前,讓他在那邊少喝點兒。
說了這些后他就再也找不到說的了,就那么在墓碑前坐了良久,直至天空中飄起了毛毛細雨,他輕輕撫摸了一下墓碑,告訴鄭晏寧他明年再過來,這才下了山。
他的心情不好,回到車中后也沒有馬上發動車子,就那么在車中坐著,直至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這才開著車離開。
俞安雖是沒有打電話,但卻一直都等著他。敲門聲才剛響起門就馬上被打開來。
這時候已經不早了,沒想到大家竟然都還沒吃飯,還在等著他。看樣子菜已經不知道熱了幾回了。
鄭啟怔了一下,去洗手俞安給他遞毛巾時他輕輕的嘆息了一聲,讓不用等他回來吃飯。
俞安只唔了一聲,沒說什么。
今兒的飯桌上悄無聲息,見鄭啟面有倦色,吃過飯俞安就讓他去洗漱休息。
鄭啟雖是應下來,卻沒有馬上去,陪著看了會兒電視,這才去洗漱。
他走后胡佩文忍不住都嘆了口氣,鄭啟在這兒不自在,他們同樣也很不自在。別人家過年團聚在一起歡聲笑語不斷,而他們家卻是嚴肅得很。
老俞不說話,女婿更像是將這兒當成了公司,將他們都當成了他的下屬一般端著架子。
她想了很久,趁著鄭啟去休息了找了機會告訴女兒,讓她明天就回家里去。他們有他們自己的娛樂活動,并不孤單,讓她別擔心。
俞安不知道母親怎么就突然讓她別過來了,愣了愣,說她和鄭啟已經商量好了,這幾天都在這邊。
胡佩文擺擺手,說道:“算了,回去吧,回去他也自在我們也自在。你看他,就沒個笑臉,哪里像是過年。”
俞安趕緊的解釋說鄭啟不是有意的,他是心情不好。稍稍的頓了頓,又說過年剛好是鄭晏寧的祭日,他的心情又怎么會好。
胡佩文再次的嘆了口氣兒,倒是沒再說什么。
隔天早上起來,在做早餐時她猶豫了一下,讓俞安和鄭啟趁著假期出去走走。他心情不好,那么一直悶著不是辦法,總要想辦法疏解。
鄭啟什么都不說俞安的心里其實是擔憂的,聽見母親那么說應了下來。
但本就沒幾天假了,去外地是去不了的,只能在附近轉轉。她想帶著父母一起,但胡佩文拒絕了,說天氣冷他們不想出門,讓她和鄭啟去就行。
想是已經想好了,但還得征求鄭啟的意見。晚些時候她同鄭啟提了這事兒,他也沒反對。沒幾天假期兩人也不愿意折騰,最后還是去了上次泡溫泉的地兒,打算好好休息幾天。
兩人在溫泉山莊呆的幾天里,幾乎沒怎么出門,除了泡溫泉就是睡覺。
不用再應酬喝酒,養了幾天后鄭啟都臉色看起來好了一些。
兩人本是打算上班再回去的,但上班的前一天鄭啟接到了杜明的電話,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兒要處理,提前下了山。
年假很快過去,兩人又恢復了往昔的生活。鄭啟不知道在忙什么,每天早出晚歸。俞安公司年后果然有好些人離職,而且據說年終獎發不下來了。
這樣兒無疑讓大家都不忙,上頭什么都不提,只說公司效益不好,讓大家和公司共渡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