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夜時分。
整個京城都沉寂在靜夜里,只有街上“梆梆”的打更聲。
孟時嵐靜坐在桌案前。
只有一盞油燈的孤影微微搖曳。
桌上放著那條褪了色的舊劍穗。
長公主當年朝陽公主,孟余山只是公主府的侍衛長,其長子孟與云比朝陽公主小兩歲。
兩個年輕人相愛。
卻身份懸殊。
朝陽公主替孟余山要到了恩典,打仗便是最快的晉升之路。
孟余山與長子父子上陣。
朝陽公主臨行前送出了這個劍穗,可是她沒能等到劍穗的主人歸來。
這是一段秘聞,誰也不知。
孟于山臨行前同她說,可拿劍穗尋長公主,或許能助一臂之力。
孟時嵐看著劍穗笑了一下。
可能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她遇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與長公主有關。
郭凡回來了。
他身上的寒氣未散。
“長公主府并無異常,長公主十分清醒,中毒癥狀輕微。”
孟時嵐微微皺起了眉頭,“長公主中毒是重罪,可牽扯上鋪子太過牽強。”
“莫非,長公主想要借中毒之事抓人。”
郭凡抬頭看了她一眼。
“手下也夜探了大理寺,雙兒姑娘不在大理寺的監牢。”
“不在大理寺?!”
孟時嵐陷入了迷茫,“案件不歸大理寺,難道去了刑部?”
郭凡的任務是保護孟時嵐。
雖然他覺得雙兒和孟府無關,不值得花費力氣。
但他看了一眼孟時嵐焦急的面色,還是低下了頭,卻沒有多說一句。
孟時嵐微微抬起了下巴,“既然是大理寺抓了人,明日我自要向大理寺探監。”
次日一早。
孟府的馬車早早早就停在了大理寺的門口。
大理寺的門打開,她就從馬車上下來。
開門的官兵一懵,這么早就來人報案。
“我來探監姚氏商行的姚雙兒。”
孟時嵐從袖袋拿出一錠銀子遞給他。
官兵滿頭霧水,“沒有叫姚雙兒的嫌犯。”
“沒有?昨日才抓進來的,人呢?!”
孟時嵐皺起眉頭,語氣也不由得急躁起來。
官兵,“小姐是不是弄錯了,昨日真的沒有抓人。”
孟時嵐袖袋里輕飄飄的劍穗,似乎都變得沉了些。
她牙關緊咬緩緩走下臺階。
隨后沉聲對車夫道,“去長公主府。”
長公主府和鎮國公府并不遠。
府上的管事似乎對她的到來并不意外。
“孟小姐,這邊請。”
她剛踏進門檻,身后的丫鬟和郭凡都被攔住了。
管事笑吟吟道,“二位還請這邊休息,孟小姐自有公主府的丫鬟伺候。”
她回頭看了一眼。
郭凡無聲地對她點了下頭。
孟時嵐抿了下唇角,隨后跟著管家朝里走去。
郭凡給了她一個信號彈,危急時刻放出,他就會出現。
昨夜他已經將公主府的地形爛熟于心。
長公主府邸的大小和鎮國公府差不多。
但是長公主府亭臺樓閣,一步一景,美輪美奐,不是空蕩蕩的鎮國公府能比的。
“孟小姐。”
管事在一花園停下。
孟時嵐順著他的示意望過去。
湖邊的涼亭,綽約人影,箏鳴悅耳。
她剛想轉頭問管事,管事沒有留下一句話走遠了。
孟時嵐只能朝著涼亭走去。
越近,悅耳的琴聲越清晰。
周圍沒有一個伺候的丫鬟。
涼亭里只有兩個人。
一個聽。
一個奏。
琴聲突然“啪”地一聲中斷。
隨后響起一道不悅的聲音。
“琴藝大退,本宮留著你何用。”
“殿下恕罪。”
“下去。”
一個清瘦的男子抱著琴從涼亭走出來,他目不斜視地與她擦肩而過。
“不進來,是等著本宮請你嗎。”
孟時嵐驚醒,她走進涼亭,俯身行禮。
“臣女孟時嵐,參見殿下千歲。”
涼亭里的木香縈繞。
沒有一絲聲音。
頭頂審視的視線久久沒有離開,她的呼吸聲都不自覺地放輕了。
不知過了多久,頭頂才傳來恩賜般的聲音。
“起吧。”
“謝殿下。”
孟時嵐抬頭這才看清長公主那張保養得宜的臉。
絲毫看不出已是四十歲的年紀,竟然十分地年輕。
蕭心茹懶懶地掃過她的那張臉,有些失望,竟然和他不像。
她隨手指了一下對面的位置。
“坐。”
“你開的鋪子讓本宮中了毒,是用你的命償,還是用孟余山的命償。”
孟時嵐攥緊了袖中的手指,她大膽地抬眸打量了一下長公主紅潤的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