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這不是多此一舉,而是完成一項“公平事業”所必需的科學步驟。
王小小:“……”
她看著眼前這個漂亮得離譜的少年,聽著他用最認真的態度說著最計較的話,一時之間竟然無以對。
她忽然意識到,自已可能還是低估了這位正義豬豬。
他不是一個只知道蠻干苦干的傻小子,他是一個有著自已一套完整方法論的理論與實踐結合者。
他的正義和公平,是建立在觀察、記錄、計算、優化的基礎之上的!
這種科學式的較真,比他單純的道德感更加可怕,但也更加有趣了。
王小小深吸一口氣,心里默默地把對王漫的評估等級又調高了一級。
看來,管理這頭豬豬的難度,比想象中還要高。
“行吧。”王小小最終只能干巴巴地回應,“你記錄你的。需要我幫你記嗎?”
“不用。”王漫搖搖頭,眼神專注地回到他的筆記本上,“數據記錄必須準確,我自已來可以確保無誤。謝謝小小。”
說完,他又沉浸到了他的“水資源調研”工作中去了。
王小小站在一旁,看著夏日清晨的陽光照在他認真的側臉上,心里五味雜陳。
三伯啊三伯,您留下的這哪是個大寶貝……
這簡直是個自帶數據庫的正義豬豬
本來她計劃叫麗麗來照顧家里的蔬菜。
暑假期間,她和小瑾帶著紅紅花花軍軍先部隊看看他爹,就去十三叔那里,叫他們三人每天趕海,每人一天一斤,待上20天,都有60斤干海貨了。
她和小瑾去五伯與大伯那里。
現在正義豬豬來了,他一個人在,她不放心。
今天本來高高興興的,二科發給她個人二等功,還單獨發給她個人獎勵100元,外加十斤肉票。
但是只要想起正義豬豬就感覺糟心。
中午回到家,就看見軍軍和正義豬豬吵架。
中午回到家,還沒進門,就聽見院子里軍軍低聲怒吼:“憑什么!這是我抓的!我跑了好遠才抓到的!憑什么要給你!”
王小小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進院子。
只見軍軍像只被惹急了的小豹子,死死護著懷里兩只灰撲撲的野兔。
而王漫則站在他對面,身姿挺拔,表情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仿佛在執行一項神圣的使命。
王漫糾正道,他的聲音清朗而冷靜,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不是給我。是上交,根據規定,打獵所得,剝皮后需上交七成,兩只兔子,凈肉約摸四斤,上交七成,就是兩斤八兩。一只兔子凈肉約兩斤,所以你需要上交一只半。這是規則。”
他甚至還耐心地解釋著自已的計算過程,仿佛在課堂上推導一個數學公式。
軍軍氣得跳腳,“狗屁規則!那是我姑姑定的!是為了打到大野豬好分給部隊和鄰居!不是針對我這兩只小兔子!”
王漫絲毫不為所動,眼神純粹而固執,“規則就是規則。規則的制定就是為了被執行,不分情況、不論對象。如果今天可以為你破例,明天就可以為別人破例,規則的公平性和嚴肅性將不復存在。請你遵守規定,上交一只半。”
“我不交!這是我好不容易才抓到的!”軍軍委屈和憤怒交織在一起。
王小小只覺得一陣頭疼欲裂。上午那100元獎金和十斤肉票帶來的喜悅,瞬間被眼前這糟心的景象沖得無影無蹤。
她深吸一口氣,走上前。
軍軍一看到她,像是看到了救星,帶著哭腔喊道:“姑姑!你看他!他要搶我的兔子!”
王漫也轉過頭,看向王小小,眼神依舊清澈,甚至帶著一絲“你快來主持公道”的期待。
他認真地匯報:“小小,軍軍打獵歸來,根據你制定的七成上交規定,他需要上交一只半兔子。但他拒絕執行。”
王小小看著眼前這兩個人,一個是為了口吃的能拼命的侄子;一個是漂亮得不像話、卻像個人形規章制度的堂哥。
她知道,王漫沒錯,規則確實是她定的。
但她更知道,軍軍也沒錯,她和軍軍規定了小獵物不上交。
然而,在王漫那套非黑即白的邏輯里,沒有情有可原,只有法理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