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梅看呆了。
“哥,這是咋回事?”
李守誠顧不上解答,而是扔下線香,快速在院里找來一把鋤頭,對著青煙消失的地方挖了起來。
看著他焦急的模樣,村民心中隱約有了猜測。
“鐵柱伯在樹下埋了東西?”
王嬸也反應過來:“你們說守義、春蘭他們姊妹三人的死,是不是跟這有關?”
“看守誠這架勢,八成是了。”
“我就說那老頭兒身體好的邪門兒,李叔家每三年就要死一個人,肯定是被下了東西......”
聽到鄰居的議論,李父站在院中,只覺得渾身發冷。
這些說法他早就聽過無數次。
每次喪事過后,總有人欲又止地看著他們家的方向。
只是從前,他都當是閑碎語......
此刻,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細節突然清晰起來。
他每次給二叔送吃的,總能撞見二叔圍著桃樹轉悠,嘴里念叨著什么,眼中還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以及二叔看向小輩時,那種古怪的、像是在數著什么的眼神......
難不成自己兒女的死,真的和二叔有關?
就在幾人議論紛紛之時,鋤頭發出“鐺”的一聲悶響,像是撞上了什么硬物。
李守誠扔掉鋤頭,雙手瘋狂地扒開泥土。
不出多時,一個通體漆黑的壇子赫然顯現,壇口還被猩紅的布帛緊緊封住,散發著異樣的氣息。
李守誠丟下鋤頭,赫然發現土里正埋著一個通體漆黑的壇子,壇子上面還用紅布封著。
他的喉結劇烈滾動,顫抖著將那個冰涼的壇子抱出土坑。
就在這時,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從院門口炸響。
“你們在干什么!”
眾人回頭看去,只見李鐵柱匆忙從三輪車上下來,火急火燎地沖到了院里。
老人布滿老年斑的臉此刻漲得紫紅,渾濁的眼珠幾乎要瞪出眼眶。
當他看清李守誠懷里的黑壇時,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隨即發瘋似的撲了過來。
“小逼崽子,你做什么挖我的東西!還給我!”
他嘶吼著,枯樹枝般的手指扭曲成爪狀,聲音里透著前所未有的驚恐與瘋狂。
李守誠一個側身,躲過了李鐵柱的手。
“二爺爺,你這里面埋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李鐵柱聞暴跳如雷,九十八歲的老頭此刻竟像頭被激怒的野獸。
他的臉扭曲的猙獰,唾沫星子噴濺:“關你鳥事!趕緊還給我,否則我跟你沒完!”
老人突然抄起墻角的鐵鍬,揮舞得呼呼作響:“今天不還給我,老子就跟你拼命!”
他雙眼充血,那瘋魔般的架勢,哪還有半點耄耋老人的模樣。
圍觀的村民嚇得連連后退,誰都沒想到平日里走路都顫巍巍的李鐵柱,此刻竟能爆發出這般駭人的力氣。
李父見狀連忙架住他一邊胳膊:“二叔,你別動怒,有話好好說。”
李春梅反應也很快,當即按住了老人家另外一條手臂。
“是啊二爺爺,你年紀大了,發這么大火對身體沒好處。”
李春梅雖然是個女子,但常年干農活練就了一身力氣。
她和父親一左一右鉗制住了暴怒的李鐵柱。
老人枯瘦的身軀在他們手中瘋狂扭動,像條被掐住七寸的毒蛇。
“天殺的畜生!”
李鐵柱無法掙脫,只能聲嘶力竭地咒罵,唾沫星子噴了李父一臉。
“闖進我家掘我的東西,你們都要遭報應!松開!老子要宰了你們這群狗娘養的!”
李父見他罵得難聽,忍不住把目光轉向李守誠。
李守誠見狀不再猶豫,一把扯下壇口的紅布,把里面的東西倒了出來。
隨著“嘩啦”一聲,四個桃核滾落在地。
其中一個比較新鮮,像是剛放進去不久,另外三個則已經干癟發黑,表面布滿詭異的褶皺。
“啊——!”
李鐵柱發出不似人聲的尖叫,他雙腳離地瘋狂踢蹬,渾濁的老眼里迸發出駭人的兇光。
“老子砍死你們!”
圍觀的村民紛紛湊近幾步,待看清地上的東西后,有人失望地嘟囔:“就幾個爛桃核?搞這么大陣仗......”
話音未落,又有一個人發出驚呼:“等等!那桃核上好像刻了東西。”
李守誠心頭一緊,連忙俯身拾起最近的桃核。
當他把那顆干癟的果核舉到陽光下時,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
只見凹凸不平的桃核表面,密密麻麻刻滿了細如蚊足的小字。
李守誠渾身顫抖,那分明是他大哥李守義的名字,旁邊還清清楚楚刻著生辰八字!
他瘋了一般抓起其他幾個桃核,在看清內容的瞬間,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天靈蓋。
果然,每個桃核上都刻著他們兄弟姐妹幾個的名字。
大姐李春蘭、二哥李守信......
而那顆最新鮮的桃核上,赫然刻著他李守誠的生辰八字!
李守誠把桃核舉到李鐵柱面前,咬牙切齒地問:“二爺爺,你能不能向大家解釋一下,這是什么?”
李父和李春梅看到桃核上刻著親人的名字,也著實被嚇了一跳。
這時,李鐵柱忽然呵呵地笑了出來,接著整個人像失了力一樣坐到了地上。
他佝僂著身軀,卻得意揚揚地說:“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瞞著你,這是仙桃續命術。”
說著,李鐵柱從腰間摸出一個老式荷包,解開上面的紅繩,倒出四個桃核。
“這是成對的,把一顆埋在地下,一顆戴在身上,就能借別人的命續到自己頭上,神奇吧?”
術法一旦被人發現,便沒有了回旋的余地,他也沒了隱瞞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