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父聞遍體生寒:“這么說,我那三個孩子都是被你害死的?”
“是又怎么樣?”李鐵柱理直氣壯,“他們是我大哥的孫子,也是我的孫子,活該孝敬我!”
李父忍不住怒罵:“你還是不是人!他們那么年輕,犧牲他們,你又能多活幾年!”
李鐵柱趾高氣揚地說:“三年,那也夠了。”
李父踉蹌著后退兩步,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犧牲一個孩子,就換你三年?”
這簡直連畜生都不如!
他的孩子啊,個個懂事孝順,老實憨厚,居然就這么不明不白死在了自己親二叔的手里?
為了那短短三年的壽命?
李鐵柱揚起頭,嘴角扭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泛白的唾沫順著嘴角往下淌。
“一個孩子三年,你家五個,加一起就是十五年,對我來說肯定足夠了。”
他的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每個字都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算計。
他本來對死亡沒有什么概念,想著自己孤身一人,死了倒是一種解脫。
可是真正躺在病床上時,那種瀕死的感覺瞬間擊垮了他的意志。
半身癱瘓的痛苦,日夜煎熬的絕望,對生活的不舍,讓他對死亡產生了極度的恐懼。
每當夜深人靜,聽著自己越來越微弱的呼吸聲,那種慢慢滑向死亡的無力感,就像無數螞蟻在啃噬他的靈魂......
“我不想死......”
李鐵柱突然神經質地笑了起來,渾濁的老眼里閃著瘋狂的光。
“憑什么要我死?我還沒活夠......”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變成了不甘心的呢喃,“你們這些小崽子......活著也是浪費......不如把命借給我......”
也是在垂死之際,他突然想起了在書上看到的續命術。
那天晚上,月亮很圓,將院子照得如同白晝。
不知道是回光返照,還是求生的渴望。
總之,虛弱不堪的李鐵柱爆發了全身的力氣,一步一步爬到了桃樹底下,撿了兩個掉落的果子。
他剝去果肉,又拿小刀一筆一畫地刻上了李守義的生日和名字......
沒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就連他自己事后回想起來都覺得匪夷所思。
不管過程如何艱難,但結果是,他成功了。
他成功地用孫子的命給自己續了三年陽壽。
由于有了經驗,第二次、第三次,包括這次,他都是提前做了準備。
李鐵柱本想著孫子沒了還有重孫......
可惜,被發現了。
圍觀的村民不約而同地后退幾步,所有人都被這番駭人聽聞的自白驚呆了。
李父更是面如死灰,他怎么也想不到,這個看著他們長大的親二叔,竟然為了一己私欲,狠毒到用血脈相連的骨肉的來延續自己的陽壽......
李守誠眉頭擰成一團,覺得用禽獸二字來形容這個二爺爺都是侮辱了禽獸。
他不想再和對方糾纏,而是默默拿出符紙,將四顆桃核包了起來。
緊接著,他又拿出了打火機。
李鐵柱見狀慌了神。
“你要干什么?不要!”
李守誠雙目赤紅,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你活著也是個禍害!”
說完,他把符紙放到地上,毫不猶豫地點燃。
符紙燃起的瞬間,四個桃核突然發出“噼里啪啦”爆響,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里面痛苦掙扎。
“轟——”
一道詭異的黑煙沖天而起,在半空中扭曲成猙獰的人形,發出無聲的嘶吼。
圍觀的村民嚇得連連后退,有人甚至跌坐在地。
“住手!求求你住手啊!”
李鐵柱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瘋狂掙扎著想要撲向火堆。可已經太遲了。
火焰猛地躥起三尺高,將黑霧徹底吞噬。
當火光散去時,地上只余一小撮泛著青灰色的灰燼,被風一吹,便消散得無影無蹤......
就在這時,李鐵柱突然像觸電般劇烈抽搐起來。
“咯——!”
他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枯瘦的手指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嚨。
李春梅扶著李父后退兩步,只見老人像條離水的魚般在地上瘋狂扭動。
更駭人的是,李鐵柱裸露在外的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龜裂。
原本松弛的皮肉迅速塌陷,緊緊貼在骨頭上,渾濁的眼球急速萎縮,深深陷進發黑的眼窩。
就連嘴唇都瞬間干枯開裂,露出森白的牙齒......
短短幾個呼吸間,剛才還暴跳如雷的老人,已經變成了一具形如枯槁的干尸,像是已經死了很多年。
他大張著嘴,僵硬的指骨還保持著抓撓的姿勢......
“這、這......”
圍觀的王嬸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
所有人都被這毛骨悚然的一幕震住了,整個院子死一般寂靜,只剩下風吹過桃樹枝葉的沙沙聲......
死寂中,李守誠突然渾身一顫,瞳孔驟然收縮。
一股難以形容的暖流如潮水般涌入四肢百骸——
原本如附骨之蛆的陰冷被瞬間驅散,每個毛孔都舒展開來。
他清晰地感覺到,有什么珍貴的東西正在重新回到體內......
“這是......”
李守誠低頭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青白的指節漸漸恢復了血色。
那股久違的力量感讓他眼眶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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