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姒拿出帕子,一點點擦拭他臉龐上的血液和淚水。
終于擦拭干凈他的臉,魏姒溫柔地摸了摸青年的腦袋,“我在這里。”
謝序遲的淚水瞬間決堤。
明明已經過了弱冠之年。
明明也是當爹的年紀了。
可他卻撲進魏姒的懷里,剎那間哭得撕心裂肺。
就是很委屈啊。
他得了那樣的病,無論是皇后還是貴妃都很嫌棄他,他發病的樣子那樣丑陋,就連兄弟姐妹們也都害怕他、遠離他。
而他以為栽培自已、器重自已的父皇,從始至終都沒有疼愛過他!
這些年,他好孤單……
這一幕令眾人神情各異,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么。
最后還是聞如風紅著眼眶嘶吼道:“他是母親的嫡長子,那我是什么?!我竟成了嫡次子嗎?!這如何使得?!”
沒人搭理他。
只張貴妃終于反應過來什么,驚駭地看他一眼。
好半晌,張貴妃才囁嚅著嘴唇,忍不住問道:“陛下是在說笑吧?如果太子是魏姒的兒子,那臣妾的兒子在哪里?臣妾當年,明明也生下了一個兒子……”
“愛妃的長子在何處?”謝折眼中興味更濃,拿下巴指了指聞如風的方向,“喏,愛妃的長子正在地上坐著呢。”
張貴妃和聞如風四目相對。
聞如風恍惚間想起什么,突然驚疑,“我……我是皇子?”
聞月引驚喜,“陛下金口玉,肯定不會說謊!原來大哥竟然是當朝皇子!難怪陛下平日里對你那么好,明明你都沒什么本事,他還非要封你做官!”
聞如雷也很意外,笑道:“大哥,我早說你有大造化,這不就應驗了?!”
聞如云捏著折扇,眼睛里閃爍著精光,“如果大哥是皇子,那么咱們幾個是不是也是皇子鳳女?!”
聞如風顧不得幾個弟弟妹妹。
他突然掙扎著站起身,踉踉蹌蹌走向張貴妃。
他走得很急,一腳踩到了聞青松的靈位上。
本就摔成好幾塊的靈位,頓時更加稀巴爛。
可他顧不得那么多,激動地喊道:“母妃!”
張貴妃臉上毫無喜色。
她驚恐地看著聞如風,猶如看一個靠近的怪物。
她記得清清楚楚,那日魏姒復位的喜宴上,她親手害死了徐渺渺肚子里的孩子。
也就是說,她親手害死了自已的親孫兒!
緗兒和瑞兒都沒了,如果聞如風是她的兒子,等同于她親手害死了她自已唯一的孫兒!
后悔如地獄的業火般燒上心頭,幾乎要將她焚燒殆盡!
她無法面對聞如風!
而聞如風,他更應當恨她入骨才對!
他怎么可以……
他怎么可以像沒事人一樣,喜不自勝地奔向她?!
聞如風……
他骨子里和謝折好像!
他們父子是一樣的六親不認,一樣的薄涼絕情!
眼看聞如風即將撲向她,張貴妃猛地發出一聲凄厲慘叫,拔下金簪惡狠狠指向聞如風,“你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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