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亂骨峽谷返回太玄宗,蘇白把自己關在虛無峰的房間里,整整三日未踏出半步。
他需要時間消化。
消化自己從一個隨時可能被拋棄的魔界社畜,搖身一變成新老板麾下唯一“創業合伙人”的現實。
更要消化體內那股橫沖直撞、完全不講道理的混沌之力。
這股力量強得離譜,卻也桀驁不馴,像一匹脫韁的哈士奇,拆不拆家全看心情。蘇白覺得自己仿佛一個揣著核彈按鈕的實習生,時刻擔心手滑引發末日。
他盤膝而坐,小心翼翼地引導那絲黑白交織的能量在經脈中流轉。
《混沌魔典》的法門晦澀如天書,每運轉一個周天,他都像跑完馬拉松,累得想當場去世。
更要命的是,這股力量極難完美掩藏。
偶爾心神稍松,一縷比發絲還細的純粹魔氣便從指尖逸散,旋即被體內的仙門正氣中和、吞噬。
整個過程快如幻影。
但蘇白知道,這不是幻覺。
他現在就像個懷揣巨款的倒霉蛋,行走在鬧市,一邊得捂緊口袋,一邊還得裝出兩袖清風的窮酸樣,難度堪比地獄模式。
與此同時,天劍峰。
李劍一的洞府內,壓抑與瘋狂的氣息交織。地上散落著無數捏碎的玉簡和摔爛的茶杯。
自試煉大會被蘇白一招“意外”轟下擂臺,他成了宗門笑柄。
昔日天才大師兄,如今走在路上,背后盡是若有若無的指指點點。
他的道心,已生裂痕。
“蘇白!又是蘇白!”
李劍一雙目赤紅,緊盯著面前一本從黑市高價購來的殘破古籍,封面用扭曲的古魔文寫著《血神經》三字。
這是魔道功法,仙門禁忌中的禁忌。
但他已顧不得許多。
他要力量,要復仇,要將蘇白帶給他的恥辱百倍奉還!
“富貴險中求,大道亦然!”
李劍一咬牙低語,像在給自己鼓勁。他劃破指尖,一滴精血滴在古籍上。
“嗡!”
古籍血光一閃,陰冷邪惡的氣息瞬間將他籠罩。
他強行催動靈力,逆轉經脈,試圖凝聚第一縷血煞魔氣。
然而,仙門靈力與魔功格格不入。魔氣未成,他先被狂暴能量沖得氣血翻涌,噴出一口鮮血。
“噗!”
李劍一臉色慘白,喘息不止。
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際,一股若有若無卻精純得讓他靈魂戰栗的魔氣,從洞府外飄過。
那是什么?
這股魔氣,比他費盡心力修煉的《血神經》高出不知多少倍!仿若路邊攤假貨遇上專柜限量正品!
宗門怎會有如此恐怖的魔道高手?
一個瘋狂念頭在他腦海閃過。
李劍一連嘴角血跡都未擦,瘋了般沖出洞府,循著那股幾近消散的氣息追去。
轉過一彎,他看到了那道熟悉身影。
蘇白。
他從山下走來,步履從容,與往日無異。
但李劍一剛接觸魔功,對魔氣感知敏銳無比。他敢肯定,那股讓他顫栗的魔氣,源頭就是蘇白!
原來如此!
什么天才新星!什么仙門楷模!全是偽裝!
蘇白根本是個潛伏宗門的絕世大魔頭!
李劍一未聲張,躲在暗處,看著蘇白遠去的背影,臉上露出狂喜而扭曲的笑容。
他找到扳倒蘇白的辦法了!
半月后,天劍峰演武場。
李劍一在與師弟切磋時,“不慎”失手,當眾用出一招帶著濃郁血煞之氣的魔道劍法。
全場嘩然。
天劍峰峰主震怒,親自出手將他拿下,廢去修為,關入水牢。
私修魔功,乃足以處極刑的滔天大罪。
然而,處置前夜,事情驚天逆轉。
李劍一在水牢中“良心發現”,向戒律堂長老“坦白”一切。
“我錯了!我罪該萬死!”
他披頭散發,形如瘋魔,跪地指天發誓。
“但我修魔功,不是為己!是為了宗門!”
他聲淚俱下,控訴自己早懷疑蘇白是魔道奸細,為求證據,不惜以身飼魔,修煉魔功以增強對魔氣的感知。
“蘇白才是真正魔頭!他潛伏極深,實力恐怖!我屢次敗給他,皆因他暗用魔功!”
“我有人證!有物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