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人。

這個名號，讓蘇白心里泛起一絲波瀾。守的什么墓？是這整個歸墟，還是某個被埋葬于此的驚天秘密？

他沒有再追問下去，因為他知道，這老骨頭想說的自然會說，不想說的，問了也白搭。眼下，最重要的是完成交易，拿到關于玄月的線索。

“那兩個家伙在哪？”蘇白開門見山。

守墓人枯瘦的手指指向聚落外一個方向，那里，灰色的霧氣比別處更加濃郁，隱隱透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和瘋狂。

“順著那個方向走，大概五百里。當你看到一座由無數哀嚎的靈魂和扭曲的血肉堆砌而成的‘山’時，就到了。他們管那里叫‘瘋魔之淵’。”守墓人說這話時，臉上露出一絲毫不掩飾的厭惡。

“他們吸收了歸墟的混亂法則，還有那種不祥的氣息，實力比在外面時強了不少。尤其是他們的力量，變得很詭異，不再是單純的仙元和魔氣，而是一種……能夠直接扭曲現實的‘瘋瘋語’。”

“瘋瘋語？”蘇白對這個形容詞很感興趣。

“對。”守墓人點了點頭，“比如，那個姓洛的掌教，他若說‘光將熄滅’，他面前的一片區域，真的會陷入絕對的黑暗，連你的神識都無法穿透。那個姓閻的魔尊，他若說‘血肉凋零’，你身體的一部分就可能毫無征兆地開始腐爛。”

“他們就像是兩個掌握了‘出法隨’皮毛的瘋子，雖然范圍不大，威力也有限，但防不勝防。”

蘇白聽完，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力量提升了，這是法則層面的攻擊。舊掌教和舊魔尊，就像兩個拿到了“管理員權限”一小部分的病毒，正在歸墟這個“系統回收站”里，肆意篡改著局部的代碼。

而這股力量的源頭，毫無疑問，就是“清理者”。

“媽的，這幫狗東西，還搞起了‘版本更新’。”蘇白在心里低聲罵了一句。他現在嚴重懷疑，自己把這倆貨扔進歸墟，是不是反而給了他們一個“深造”的機會。

“這是‘靜默符’。”守墓人從懷里掏出兩張由某種獸皮制成的、畫著古怪符文的符箓，遞給蘇白，“歸墟里的法則雖然混亂，但也有一些‘縫隙’。這張符，可以暫時屏蔽你們身上的‘生靈’氣息，讓你們在靠近‘瘋魔之淵’時，不至于提前被那兩個瘋子發現。”

“算你有點誠意。”蘇白接過符箓，能感覺到上面蘊含著一股與圖騰火焰同源的“秩序”之力。

“老頭子我，只想守著我這一畝三分地，安安穩穩地等死。”守墓人看著蘇白，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年輕人，別讓我失望。”

蘇白沒再多說，帶著冥月，轉身離開了骸骨鎮。

兩人將靜默符貼在身上，一股微弱的能量將他們包裹，他們自身的氣息，仿佛瞬間融入了周圍死寂的環境之中，變得不再那么突兀。

“你覺得那老頭的話，能信幾成？”走遠后，冥月低聲問道。

“半信半isagoodidea.”蘇白撇了撇嘴，“那老骨頭壞得很，他說的關于那兩個家伙實力的話，估計是真的，甚至可能還藏了一部分。但他讓我們去當炮灰，自己坐收漁翁之利的心思，也是真的。”

“那你還答應？”

“不答應怎么辦？線索在他手里。”蘇白嘆了口氣，“再說了，那兩個家伙，本來就是我留下的爛攤子。現在他們‘版本更新’了，成了威脅世界壁壘的新bug，我這個‘天道碼農’，于情于理，都得去把這個bug給修復了。”

他現在的心情，就像一個程序員，發現自己以前隨手刪除到回收站的病毒文件，不僅自己恢復了，還學會了自我進化，現在正準備從回收站里爬出來，感染整個電腦。

這活兒，不干不行。

冥月沒再說話，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邊，握緊了手中的刀。她的眼神，比之前更加警惕和凌厲。

五百里的路程，在歸墟這種鬼地方，比在外面走五萬里還要艱難。

一路上，他們遇到了更多詭異的景象。

他們看到一條“記憶之河”，河水里流淌的，是無數破碎的記憶片段。有仙人飛升的喜悅，有凡人臨終的悔恨，有妖獸廝殺的暴虐。蘇白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覺自己的神魂差點被這些龐雜的信息沖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