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他把樂意儂當做平行世界里的另一個他。
他會不自覺地關注著一切和她有關的消息,無法控制自己的視線追隨著她小小的身影。
他希望她能過得好,看到她難過,他會心疼。
他分不清是心疼樂意儂,還是透過她,心疼小時候的自己。
隨著慢慢長大,這樣的情愫被他捂在心里慢慢發生了變化。
每次夜里夢到她,醒來之后都會無比懊惱。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個不可理喻的變態,她才多大?他是瘋了嗎?
他開始控制自己盡量不去想她。
可越是控制,對她的渴望就越是強烈,直到他出國留學,他才對自己放下心來。
至少這么遠的距離,他不會對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來。
那一天顧家人一直沒找到顧天珩,也沒有人有余力分心把關在地下室的他想起來。
傭人唯唯諾諾地遵從著夫人的吩咐,“不許給大少爺送吃的,誰送就開除誰!”
就在顧瀛洲覺得自己快要渴死的時候,通氣窗被人輕輕敲了兩聲,一瓶礦泉水和一個面包從窗口被扔了進來。
他踉蹌著爬起來,扒著窗子朝外看去,不管月光再如何朦朧,他也能在黑暗之中一眼認出那個少女的背影。
她就像一只搜救犬,一次次地從絕望的廢墟里找到他,嗚咽著,讓他再堅持堅持,也許好日子都在后面呢?
顧瀛洲睜開眼的時候,樂意儂趴在他的病床邊,身上披著不知誰的西裝外套。
他不敢動,怕吵醒她。
就這么睜著眼睛,靜靜地看著睡著的她,感覺這一刻是幸福而美好的。
顧天珩推門進來,手里提著打包的粥和包子,見樂意儂還睡著,沒有出聲,把早餐放在了顧瀛洲的床頭。
“你來做什么?”
顧瀛洲皺著眉心,壓低聲音問顧天珩。
顧天珩走到窗邊,倚靠在窗臺上,垂眸看著病床上的顧瀛洲。
“來給你的手術簽字。”
“還有需要簽的字嗎?”
下之意,你現在可以走了。
“她這次也許會一時心軟,原諒你。可是等她發現你一直在騙她……”
顧瀛洲先是快速地看了一眼樂意儂,見她還睡著,用警告的眼神看向顧天珩,病房里的氣壓瞬間低了下去。
“顧氏的股份我會慢慢轉送給你,你該得的一樣不少,不該得的,別插手。”
顧天珩的下頜線因牙關緊閉而繃成鋒利的角度,他的雙手也在不知不覺間緊握成拳。
他從前很崇拜顧瀛洲,如今卻討厭他居高臨下的態度。
明明他才是坐在輪椅上身無分文的廢人,明明他是躺在床上虛弱的病人,他卻總是發號施令的那一個。
“公司最近好幾個項目被合作方放鴿子,被迫停滯,損失不少。我查了,不是蔣楠做的。”
顧天珩直視顧瀛洲的雙眼,問出心中懷疑。
“是你干的么?”
顧瀛洲捏了捏手指,想要抽支煙,想起來這是醫院病房,自己還是個病人,看向顧天珩。
“你回去吧,明天重新聯系那些合作方,他們會跟你合作的。”
這就是承認了。
顧天珩這幾日被這幾個合作方弄得焦頭爛額,昨天夜里樂意儂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還在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