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霜凍結了蛛網,程實僵立當場。
然而他早已不怕這些,他感受到渾身刺骨的涼意,嗤笑一聲道:
“真是黑心啊,哪怕小丑氣絕于舞臺之上,那個身處幕后的‘團長’仍不愿告訴小丑他在為誰表演。
您盡然這么想要瞞著我,又為什么要在這些細枝末節上暴露自已呢?
既然想騙,怎么不一騙到底,把我徹底蒙在鼓里,至少被當讓祭品敬獻出去的時侯我亦無怨念!
可為什么偏偏要在半途讓我知曉真相!
為什么非要戳破這美好的假象讓我深陷絕望的渦旋?
只是因為您的惡趣味嗎,恩主大人!?
那么您讓到了,如今的小丑厭惡您,正如他厭惡那讓人惡心的命運!”
程實死死盯著那雙星辰之眸,聲音越來越沉,越來越冷,這一刻至少在語調上,他開始靠近命運。
“別演了,恩主大人,我知道是你!”
沒錯,程實看出來了,盡管他面前的命運渾身上下都沒有破綻,可他依舊察覺到了端倪,認定眼前的命運并非真正的命運,而是這場試煉的始作俑者,欺詐!
要知道,欺詐既能把命運困在嬉笑嗤嘲,就絕不會讓命運有余力使用自已的力量。
傲慢(秩序)被困混亂神殿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只是幾根譏嘲長釘,傲慢(秩序)便使不出任何神力!
那在如此關鍵的環節,在祂選擇與自已攤牌的時刻,祂又怎會放任命運之息肆意涌溢,甚至還能影響嬉笑嗤嘲,或將其凝固,或使其沸騰?
別忘了,嬉笑嗤嘲可不是虛無的造物,它是欺詐的造物,幾乎屬于欺詐的自留地,在這種地方,被困的命運還能有此神力,這本就不合理。
祂就不怕命運以此沖出囚籠,前來營救自已?
所以答案只有一個,自已面前這位根本就不是命運,祂就是欺詐!
這位幕后黑手再一次扮演了祂的胞神,以最大的惡意戲耍了自已!
正如這場試煉,祂明明可以什么都不說,直接帶走自已,但祂卻非要用一場虛假的故事來隱喻祂的所為,告訴那個小丑祂來自于世界之外,祂在覬覦這個世界的既定!
程實有些碎了。
他在猜想,想要成為真正的祭品是不是必須要有絕望這味調劑?
那雙冰冷的眸子依舊沉默,沒有回應。
但不多久后,嬉笑嗤嘲中的寒意漸漸退去,五彩斑斕的顏色也再次活潑起來,眼眸的眼角略微挑高,恢復了生動模樣,朝著祂眼前的信徒意味深長地發出了一聲:
“嘻~”
程實發誓,這一刻,他對這個字簡直厭惡到了極點。
“很好笑嗎?”
“不好笑嗎?”
“......”
“迷茫的凡人為乞一個指引,慌不擇路來到他曾千百次褻瀆的神明之前,極盡贊美之詞后卻發現他所遇見的神明并非是能拯救他于水火的救世主,而是讓他日夜恐懼的惡魔。
凡人不敵惡魔,終被惡魔吞噬,結束了他荒誕的一生。
這個劇本不精彩嗎?
嗯,似乎是少點什么,這樣好了,我們給這個凡人加一個設定:
他的職業是小丑!
這樣一來,角色的命運與他的身份交相呼應,更具荒誕主義美感,如何?”
程實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他死死盯著那雙嬉笑不已的眸子,一字一句地問道:
“為什么?”
眸中螺旋到轉一圈,嗤笑道:“這世間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為什么?”程實咬牙切齒地重復了一遍。
眼眸快眨如星,笑道:
“嗯,執著確實是通向結局的鑰匙,它推著你走到了現在。
但也只能到這里了,因為我的劇本結束了。”
“為,什,么!?”小丑發出憤怒的咆哮。
看到那扭曲的面龐,聽到那嘶啞的怒吼,眼眸置若罔聞,猶自說道:
“看來還要給小丑加一個‘復讀機’的特性!”
“呵。”
程實笑了,他自嘲地大笑,不斷地掙扎,他拉扯著身上的蛛網,狀若癲狂道:
“我懂了。
劇本確實結束了。”
說著,他便抬起手,用那記層的死亡戒指對著自已轟出了五連發雷霆。
“轟轟轟轟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