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中,司徒寶兒仿佛墜入冰火兩重天。時而如置身煉獄,烈火焚身;時而又似跌落冰窟,寒冷刺骨……
混亂的意識里,一雙堅定而溫暖的手臂始終抱著她,一個寬闊的懷抱始終溫暖著她,一個低沉而令人安心的聲音在耳邊不斷安撫:“別怕,沒事了……”
那氣息清冽干凈,與她記憶中李剛李鐵那令人作嘔的酒臭汗味截然不同。
她本能地向著那熱源,還有那讓人安心的氣息,不斷地靠攏,再靠攏……
夜深了,油燈噼啪作響。
趙以琛抱著懷里依舊滾燙卻終于沉睡過去的女子,毫無睡意。
他低頭,能看到她濕漉的睫毛如蝶翼般投下陰影,蒼白的臉頰因高熱泛起不正常的紅暈。
他想起白日的驚險,若他晚到一步……
他的眼中瞬間翻涌起駭人的戾氣,卻又在低頭看向懷中人時,化為無盡的憐惜與后怕。
他輕輕收緊了手臂。
那個在心中做出的決定,愈發清晰、堅定。
司徒寶兒,那些傷你、辱你之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司徒寶兒,從今往后,你的路,由我趙以琛來陪你走過。
司徒寶兒,以后的每一個春日,每一個冬夜,我都和你一起……
第二日,天微亮時,窗欞透進第一縷薄光,油燈早已燃盡,只剩下燈芯上一點焦黑。
司徒寶兒睫毛輕顫,慢慢清醒了過來,睜開了眼睛。
沒有了烈火焚身的灼痛,也沒有了冰窟刺骨的寒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安穩的暖意,像是被曬透的棉被裹住全身。
她緩緩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方深青色的粗布床幔,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草木清香,混雜著昨夜那股清冽干凈的氣息——比記憶中更清晰,也更讓人安心。
“醒了?”
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帶著剛睡醒的微啞,卻依舊沉穩。
司徒寶兒僵硬地轉過頭,便撞進趙以琛深邃的眼眸里。
他竟一夜未眠似的,眼底帶著淡淡的青影,卻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掌心還輕輕覆在她的額頭,感受著體溫。
“我……”她喉嚨干澀,剛開口就啞得厲害。
趙以琛立刻起身,端來早已溫在火邊的水,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起,又用勺子舀了溫水,遞到她唇邊:“慢些喝,潤潤嗓子。”
溫水滑過喉嚨,緩解了干渴,也讓司徒寶兒混亂的思緒更清晰了些。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昨夜那雙抱著她、給她安全感的手臂,那個在她耳邊不斷安撫的聲音,此刻都真切地在眼前。
“昨夜是你嗎?”她輕聲問,眼神里帶著感激,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
趙以琛點頭,指尖輕輕拂過她依舊有些蒼白的臉頰,動作溫柔得像是怕碰碎她:“嗯,以后不會再讓你受那樣的苦了。”
他的語氣沒有波瀾,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司徒寶兒看著他,眼眶忽然一熱,鼻尖發酸——自家人出事、她寄人籬下,到她被至親算計,這是第一次有人對她許下這樣的承諾,第一次有人讓她覺得,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一個熟悉的響起:“趙公子,藥煎好了。”
司徒寶兒身體忍不住抖了一下,伸出手死死扯住了他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