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縱有荊棘,可身邊有了牽掛,便也多了闖下去的底氣,還有勇氣。
次日清晨,薄霧未散,趙以琛與司徒寶兒便雇了輛馬車離鎮。
一路車馬顛簸,趙以琛因腿疾時常蹙眉強忍,寶兒便悄悄將軟墊塞在他腰后,又趁休憩時替他按摩雙腿。
每至驛館投宿,她必先查驗門窗、備好熱水,夜間和衣而臥時,枕下總壓著一把短刃。
七日后,馬車駛入葉家莊,來到葉家大門前。
門房通傳后,小廝引二人進了前院。趙以琛步履因腿傷略顯沉滯,寶兒便自然攙住他臂彎,目光卻如驚雀般掃過廊下端著托盤經過的、英姿颯爽的丫鬟,還有院里長得郁郁蔥蔥的、各種叫不出名字的蔬菜。
正堂內,葉凌風正執筆批閱賬冊。
抬頭見二人時筆尖微頓,墨跡在宣紙上洇開一小團烏云——他顯然未料趙以琛會把姑娘帶回來。
\"這位是?\"葉凌風放下狼毫,視線掠過寶兒粗布裙擺上細密的補丁,最終停在她與趙以琛相握的手上。
趙以琛側身半步將寶兒稍掩身后:\"救命恩人司徒姑娘。我愿以性命擔保,她絕非他人耳目。\"寶兒卻主動上前行禮,
\"小女司徒寶兒,見過葉公子。此番隨行只為照料以琛起居,絕不敢探問莊內事務。請公子放心。\"
這時,嬌嬌端著茶從門外進來。
“夫君,喝茶了!”嬌嬌穿著交頸并水青色的裙衫走了進來,溫婉靈動,柔情似水。
看到嬌嬌的一瞬間,葉凌風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溫和了不少~
“你怎么來了?我自己會泡茶。”
他話音未落,嬌嬌已端著茶盤裊裊行至他身側,將一盞青瓷茶碗輕輕放在他手邊,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來:
“我泡的更好喝!夫君,用茶。”
她眼波流轉,似不經意地掃過司徒寶兒,在她那身打著補丁的粗布衣裙上短暫停留,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淡的、難以察覺的審視。
趙以琛因嬌嬌的出現,緊繃的神色也緩和了些許,語氣也更為謙恭:“葉公子,寶兒她于我有救命之恩,且她……”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她孤身一人,無處可去,我實在無法將她獨自留在鎮上。她絕非別有用心之人,我愿……”
葉凌風抬手,止住了他的話。他端起茶碗,用碗蓋輕輕撇去浮沫,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眼底的神色:
“你的為人,我自是信得過。只是,”他啜了一口茶,聲音平淡無波,“葉家莊并非尋常之地,規矩多,耳目也多。司徒姑娘既要留下,一切須得謹慎行,安守本分。若有行差踏錯,縱是以琛的面子,只怕也護不住。”
這話說得客氣,其中的警告意味卻如冰針般刺人。
司徒寶兒垂下眼睫,再次屈膝行禮,姿態放得極低:“謝葉公子收留。小女明白,定當恪守本分,絕不給公子和以琛添麻煩。”
“如此便好。”葉凌風放下茶碗,看向趙以琛,“你的腿有疾,一路勞頓,先下去歇息吧。莊西頭還有處空著的小院,是剛剛從里正那里買下來的,之前住的也是個秀才,后來住去鎮上,去書院讀書了雖簡陋,倒也清凈,你們暫且安置在那里。明日再來商議正事。”
“謝公子。”趙以琛拱手,在司徒寶兒的攙扶下,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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