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腳程快,不過未時正,遠遠看見一個去處,思忖一番,走入城門,只見此處人煙密集,井市上人來人往,只是一個個面帶憂色,時不時四處打量一番,腳步也是急匆匆的。
<divclass="contentadv">這又是個甚么鬼情況?
杜立三心中嘀咕一句,伸手拉了下衣服,看了一眼,見著不遠處一個茶棚,感覺行了這般多距離有些口渴,隨即走了過去,當即有茶博士迎了上來:“客人,對不住,小店滿了,請去別處。”
杜立三瞪大了眼,一指只坐了一半的位子:“你這廝莫不是眼瞎,這般多空位置你和俺說滿了。”一把揪住茶博士領子:“可是瞧不起俺?”伸手掏出一塊碎銀子舉在他眼前:“俺有錢!又不白吃你的!”
茶博士奮力掙了兩下沒掙開,只得無奈道:“非是小人不做恁生意,實在是被大郎吩咐了,不敢接待生人。”
杜立三小眼一瞇,更是看不見眼睛,口中道:“有人吩咐?什么意思?”
“這……恁快走吧,小店惹不起人,實在不能招待恁。”茶博士只是搖頭。
低頭尋思一瞬,杜立三放開那茶博士衣襟,看看有人注意他們,將人朝旁一扯,用身體擋著視線:“俺也可以離開這里,只是你要告訴俺怎生回事,不然俺這一肚子氣也沒地兒撒。”
看著對面想說什么,將這人手拉過來,將碎銀子摁在人手心,口中道:“你若是能說,這就是你的。”
茶博士陡然一握拳,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見已沒人注意這邊,幾個喝茶的客人見沒打起來,也都轉過臉去自顧自的說話,隨即放下心,輕聲道:“恁是不知,前些日子這里來了些外人和鎮上穆家大郎小郎發生爭執,小郎吃外人打傷了,因是大郎吩咐這里的店家,不許賣給外人東西,他脾氣暴躁,動輒打傷人,俺們如何敢違抗?”
外人?
杜立三眼神一亮,裝著不經意的問:“就沒人治的了他?衙門不管?”
茶博士此時也有幾分找人訴苦的感覺,搖頭嘆氣:“如何治他?打,打不過。罵,被他打一頓。去衙門出首,衙門口只將人喚去,隨后就放出來,還是被他打一頓,唉!”
“那……”杜立三看著他問:“那些外人是何人?怎生與他沖突了?”
這茶博士聞更是興奮,先是看看他人,湊近了道:“俺和恁說,這事兒恁問他人不知,俺卻是個知道內情的……”
又抬頭看眼四周:“前些時日來了些外地的信眾,在這揭陽附近宣揚教義,只是他等聲稱信徒被人強占,打死好些個惡霸,隨后在這里開設道場宣揚教義,俺本家一個表叔還入了教哩。”
杜立三心中有所猜測,直接道:“之后他們想擴大信眾,就來鎮中發展與那什么大郎發生沖突?”
“可不是怎地?”茶博士一拍大腿,有些激動的道:“若不是如此,俺這里往日也坐的滿人,可恁看看,這喝茶的點兒,卻只做滿一半……唉,啥時候是個頭。”
杜立三卻沒心思聽這人訴苦,眼神若有所思:“那江畔那些漁村是否也和這些傳教的發生沖突了?”
茶博士猛的點頭,壓低的嗓音帶著些許激動:“不光如此,俺聽說死了好些人,哎呦!那叫一個血流成河,尸體都堆成山了。”
“哦……”杜立三直起腰,發出一聲恍然大悟的聲音,想了下又問:“哎,博士,你這般消息靈通,可曾聽聞一個叫李福的人?”
“李福?可是李老大?恁找他做甚?”茶博士的眼神有些好奇。
杜立三想了想,沒敢直:“俺也不知是不是李老大,只是俺東家說有個生意要和他談,哦,之前聽聞他有個諢號,叫什么什么……”撓了下頭:“大海龍駒?”
“鬧海龍駒。”茶博士開口糾正,隨即打量一番杜立三:“你這伙計出來談生意還記不清事兒,怎能成事?”
杜立三笑笑:“東家照顧俺。”
“命好!”茶博士拍拍他肩膀,然后搖頭:“可惜,李老大那般人物不是俺這種人能接觸的,只聽聞他住在江畔,揭陽嶺上也有產業和宅院,其余就不知了。”
這斥候統領裝模作樣嘆口氣,隨即拱手謝過,轉身抬腿就要走。
陡然間聽到一聲喊:“大郎出來了。”
瞬時市集上一陣慌亂,杜立三聞眼珠一轉,看著街邊巷道處,趕忙走了過去,將身子貼在墻上,只露頭朝外張望。
就見一面龐白皙,身材魁梧的青年拎著一根哨棒龍行虎步的走在街上,身后跟著十幾個莊客也是拎著棍提著棒,看著有人擋道,當即一腳踢倒在地,有膽小的商販趕忙將攤子一卷,拎著包裹朝一旁就跑,整個市集不到一炷香時間跑了個干凈,只留下幾只湊不成對兒的鞋在街面上。
好生霸道……
杜立三摸摸下巴,他家首領出去時都不曾如此,這人只一露面,瞬間凈了街,怪不得適才那茶博士如此懼怕此人。
再打量一眼,他也不欲出去逞強,將身子退入暗處,隨后轉身匆匆走去。
……
潯陽江畔,一處漁村。
朱小八健壯的身影從村中走過,附近幾個看到的大漢紛紛抬手向他打聲招呼,這人也是揮手回應一下,腳步不停,走入一間寬敞的木屋。
“師父,俺們在別村的人過來報知,說是有外人在村外探頭探腦的,指不定又是張魁那廝。”
李福皺著眉頭,沖著自己徒弟示意一下,指指里屋,隨后背著手朝外走去,朱小八連忙跟上。
前面的老者在院中站定:“俊哥兒還沒醒來,莫要吵到他。”
朱小八擔心的朝里看了一眼:“這……俊哥兒沒事吧?”
“還好,有人參吊著。”李福搖搖頭,隨即看過去,眼睛瞇了起來:“你說……外人?”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