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們說,俺親眼看著不少和尚去滅火,水澆下去那火燒得更旺,哦,不對,是擴散了,讓一個個滅火得光頭站在那不知所措,嘖嘖嘖……那場面你們沒看著真是可惜。”
“你這廝,恁地多廢話。”
“俺們要在還用你來講。”
“快說,后來如何了?”
“后來?后來藍火滅了,不過……”
說話得聲音停了下來,半晌沒聲響,呂布正想往那邊靠靠聽的清楚一些,就聽有人不耐煩一拍桌子:“行了,怕你了,今天得帳算的。”
“哎,多謝高兄。”
“你這廝凈占便宜。”
幾個人罵罵咧咧幾聲,那人才終于說出來:“那火滅了以后是個狐貍形狀,和尚都說是九尾妖狐,當年被佛祖鎮壓前來報復,嘖!俺看是放屁。”
“為啥?”
“為啥?就憑后來官府來人在那挖了個坑,里面埋著不少白骨,有仵作驗看,說是最晚的一具也有十年的時間,嘖嘖……”
“吃人不吐骨頭啊……”
“這些和尚真是瘋了。”
點動的手指停了下,呂布眼睛瞇了瞇,此時已經確定了興中府應該是李助在指揮,身上肌肉緊了一下。
掘墳是不是……
嘖,算了,都已經給了他們便宜行事的權利,后面讓李助多找其后人補償吧……
身子又放松下來,看眼正看戲看的高興的女兒,忽然覺得這時間沒那么難度了。
不過……
王政與喬冽現在在做甚?
眼神兒望著下面的舞臺有些發直,也不知到底是看著哪里,后面人的話題已經轉成去哪家青樓小姐美艷活兒好,又轉成評論府中官員誰比較賢能,誰人索求無度。
呂布聽著若有所思,悄悄將幾個名字記下,只是沒等再聽到什么這伙人就在說齊國接下來該從何處進攻南京道,揮斥方遒的樣子,好似一個個都是朝中大將一般。
呂布目光向桌子看了看,嘴角一勾,這桌人就差幾壇好酒一桌菜了,倒是些妙人兒。
未幾,下面的戲結束,呂雯在一旁拍著小手,學著下方的人喊著“彩!”,看有人給臺上的藝人送雞鴨米面,也有富商大戶扔上去銀錢,女孩兒一轉頭,伸出白凈的小手:“爹,給我錢。”
“嗯?”
呂布從偷聽的狀態中被喚醒,眼珠向她瞥了一下,隨即伸手。
啪――
手被拍去一旁,雙眼一瞪:“胡鬧,你要錢作甚!”
“給那些唱戲的賞錢。”呂雯向下指指上臺給賞錢的人:“下面人都這樣。”
“……你覺得唱的很好?”
呂布眉頭動了一下,有些猶豫,他是全程走神兒聽后面閑聊,偶爾聽上兩句戲曲,卻連貫不起來,暗忖若是女兒覺得好聽,給些賞錢也未嘗不可。
耳中就聽著女兒一句:“也沒覺得很好。”
呂布瞬間沒好氣的拍拍她小腦袋:“那給什么,不要學著別人的做派,你要有自己的決斷。”
呂雯的小臉兒上若有所思。
“走了。”呂布站起身:“出來這般長時間,一會兒你娘該著急了。”
呂雯本待想再在這里待上一會兒,聞站起身,故意嘆口氣:“好吧,歡娛之時不過朝露瞬逝,呃……嗯……”接著卡住了,在那皺著秀氣的眉頭想下句。
呂布先是愕然,隨后哈哈一笑,伸手拉著女兒胳膊向外走:“看來你娘給你找的先生不錯,會的不少了,以后每月除了武藝也要考校考校你學問了。”
“啊?”呂雯瞪大眼睛看著父親,隨即低下頭,嘀嘀咕咕:“早知道不學老師說話了……倒楣……”
后方,徐文幾人也緊隨跟上,攔著一旁要湊過來的人,他人注視中,一行人向著外面走去。
風雪此時只余前者還在街上肆虐,街上的行人倒是多了不少,不少下雪天不愿出門的人,趁著雪停快步走向街道的店鋪,購買著準備過年關的貨物。
推著車的貨郎在用力的叫賣著,結了霜的眼眉上滿是笑意,這一日雖然客人不多,來買的卻都是豪客,往往要的種類與數量是平日數倍,讓他很是賺了一筆。
呂雯手中拿著父親給買的零嘴兒吃著,許是越是接近皇宮越是膽怯的原因,總是忍不住想要走慢一些,然而這路程終有走盡之時。
天色黑下來時,父女兩個已經站在燈火通明的后宮門口。
“進去吧,你娘這兒亮著燈,應是在里面等你。”
“爹你不和我進去?”呂雯回頭看看自己父親。
“進,你先進,我在后面關門。”呂布拍拍自己女兒,隨后伸手將門一推。
吱嘎――
朱紅的楠木門開啟,燈火照射下,一張熟悉的臉龐出現在視野中,冰冷的臉色讓一大一小兩個同姓人打個寒蟬。
少女連忙換上一張笑臉,假裝欣喜的喊了一句:“娘,我回來了。”
前方鄔箐冷笑著看著女兒跑過來。
母女兩個還沒出聲,后面嘭一聲大門又被伸出的大手拽回關上,門外,呂布聲音傳了過來:“朕想起來還有奏折未看,需要去處理一下,你們娘倆先吃。”
腳步離去聲音隨即傳來。
呂雯愕然回頭看著,連后方母親臉上一閃而逝的笑意也未曾注意。
半晌,屋內有一稚聲慘叫傳出:“爹,你不講義氣!”
然而此時的呂布早已經走出院門,回頭看看,然后看看旁邊站著等待的宿義與徐文二人:“好像有誰在叫,你二人聽到什么沒?”
二將臉色憋的有些發紅,連忙低頭抱拳:“回陛下,末將……噗……沒聽見。”(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