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寬大的阻卜部大王撐著大腿勉強站起來,過去一把將人從地面拽起來:“他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來捋我阻卜部的虎須!”
“大……大王。”小雞仔一般在空中踢騰著腿的漢子勉強開口:“他們……他們牧場也沒了,是以……啊!”
懸在半空的身影掉了下來,呲牙咧嘴的用手揉揉屁股。
阻卜骨都冷哼一聲,轉頭朝著看著他的族人大吼:“召集兵馬,先將來犯的烏里雅人腦袋摘下來喂狗!”
氣喘吁吁的猛喘兩口氣:“他們倒是提醒我了,等打退他們,說不得咱們也要去南邊打打草谷了。”
“大王……”有人想要說什么,轉念一想又忍住了。
阻卜骨都看了下方族中官員一眼,輕聲道:“為了部族延續……”
不少人眼睛泛紅的低下頭。
隨后魁梧的阻卜部大王走去一旁,抓住侍衛腰中彎刀:“阻卜部的勇士們,讓我們拿起手中兵刃,擊潰來犯的敵人,然后……”
嗆――
彎刀舉過頭頂,反射陽光。
“南下!”
“南下!”
有人高聲附和。
“南下――”
更多的人站起呼喊,一片拔刀出鞘的聲響。
“南下――”
刀立如林。
仲夏下旬,草原西北側爆發沖突,阻卜部與烏里雅部戰于烏山,各有所折損,隨后有其余部族迫于生存壓力亦在出兵劫掠,整個西北路招討司亂成一鍋粥。
時,被勒令在西北路招討司待命的蕭乙薛聞聽,顧不上安撫招州、鎮州、維州三處的百姓牧民,連忙率一千契丹精騎前往烏山調停。
……
草原的云層潔白如玉,云朵之下是一望無垠的青綠草原,牛羊在牧人的吆喝下低頭吃著嫩綠的草尖兒。
年輕的漢子持著弓馭馬而行,不時開弓射中肥碩的獵物,有女孩兒的歌聲在天空下回蕩,向著策馬狩獵的情郎大膽釋放著自己的愛意。
……本該是這般的。
褐色的土地站滿了各部的頭人,本是綠色的海洋如今露出下面黑褐色的土地,一群群騎著戰馬的牧民持著木矛與鐵刀相向站著,周圍充斥著戰馬、人的騷臭氣味,往日帶著豪爽笑容的臉上滿是憎恨。
肅殺的氣氛在這一帶流動,而在這近萬騎士中間的位置,一個個體格或是壯碩或是寬大的身影坐在馬扎上,看著代表遼國朝廷的蕭乙薛默然不語。
他們知道遼國在與齊國的戰爭中失利,然而這并不是他們可以無視遼國朝廷威嚴的理由,食鹽、鐵、糧食乃至交易,在西京道與草原接壤的地方仍然在持續。
而對面的齊國,他們雖是沒有太多的好感,也沒惡感,只不過對面是個漢人皇帝,天生與他們這些草原人有著不同,將其與遼人比較,自然還是同是草原出身的契丹族更受他們信賴一些。
況且數代人的誓猶在,不少部族的頭人掛著西北路招討司的官職,有著朝廷承認的職位,他們頭人的位置就能穩如泰山,沒人敢對他們的命令陰奉陽違。
某種意義上來說,西北路招討司的部族頭人更多的是與遼國在互相成全,其中糾纏的利益非是其余地方的部族能比擬的。
只是如今,一場蝗災將這一切的表現打的稀碎,為了掠奪更多的資源,各部之間彼此都染上了鮮血。
“各位頭人……”蕭乙薛面無表情的掃視一眼相互瞪著的幾個部族中人,有些疲憊的捏了捏鼻梁:“大家都是喝著烏魯古河水生活的人,彼此有什么不能說的,非要訴諸武力。”
“莫問俺。”阻卜骨都指了指那邊臟兮兮的身影:“你問那邊的混賬,不是他們先動的手,俺們何必拿起刀槍,讓部中子民的血灑在這片草原上。”
蕭乙薛轉頭看過去,那邊烏里雅的頭人的面上先是一紅,繼而一挺脖子:“俺們遭了災,牧場都沒了,不搶就等著死了,既然早死晚死都一樣,那自然是要讓俺們部落的人先吃飽再說。”
“那你來搶俺們!”
“誰讓你們的牧場最大!”
“好了!”
大吼聲打斷了兩邊爭吵的苗頭,蕭乙薛看看兩個氣呼呼的頭人,壓著刀柄的手用力一下,隨后開口:“都是長生天下的子民,有什么勁兒應該往外使,再者,在場的部族都遭了災,草場都被吃個精光,如何有許多物資牲畜、供你等去搶?就是將人都殺了,你們誰敢說搶來的東西能保證活過冬天?”
那邊的契丹大漢環視一圈:“現在俺有個提議,既然你們都沒有足夠的牲畜、糧食過冬,不若聯合起來,去南邊的齊國搶上一遭。”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蕭乙薛面上猙獰笑起:“你們可要快些做決定,如今離著冬天也不過幾個月時間,咱們集結人手、搶奪邊境、回轉部落也要不少時間,若是拖沓的久了,說不得就要留在齊國回不來了。”
場中的頭人一時間沒有聲息,那邊面上帶著塵土的烏里雅頭人猛地一拍大腿:“干了,左右都是要搶,搶就搶最富的。”
“……對,搶最富的。”
“算俺一個。”
“還有俺!”
亂哄哄的聲音在褐色的土壤上響起,蕭乙薛面上帶上一絲微笑。
……
同一時刻。
數十人組成的商隊走入中京大定府的城門,領頭的趙良嗣尋了一處酒樓住下,看著街上往來的行人呼出一口氣:“你等在這里等著,我先出去找幾個舊識。”
“相公一人外出,萬一有人認出……”
“認出又如何。”
邁步而走的身影揮揮手:“這里又沒仇敵。”
女兒病了,哎,晚上有些哭鬧,才睡了五小時不到,困死。。。。。。
(o-wq)).oo困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