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病房里只剩下余笙一個人時,她卸下了強裝淡定的偽裝。任由那股熟悉的、鈍重的疼痛將自已淹沒。
一滴淚,終于無聲地從眼角滑落,滾燙地滲入手背。
結束了。
這場長達數年的,獨屬于她一個人的兵荒馬亂,終于在這一刻,看到了明確的終點。
“實在喜歡,就去把人搶回來啊。”
余笙怔愣,抬起頭的瞬間,一張潔白色紙巾忽然出現在眼前。
蘇韻輕嘆了一聲,挨著床邊坐下,替她擦去眼角的淚水,“你們剛剛說的話,我在門外都聽到了。你如果不甘心,可以……”
“阿韻。”余笙看著蘇韻,淚水奪眶而下,“我哭不是因為我不甘心,是因為我要放棄了。”
蘇韻指尖微頓,“因為她救了你?”
余笙搖頭,“因為我好像知道為什么他會喜歡她了。我理解了自已的情敵,就注定搶不過了。”
蘇韻沉默片刻,將紙巾塞進余笙的手心,輕聲安慰,“放棄也好,以后會有更好的。”
余笙還是搖頭,看著掌心的濕潤,喃喃道:“不會再有更好的人了,他就是最好的人。”
連自已的難過都分析得頭頭是道,她其實什么都知道。
蘇韻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了,靠上前給了余笙一個擁抱,“會有的,一定會有的。”
*
姜花衫沿著安靜的走廊沒走幾步,便在轉角處看到了那個倚墻而立的熟悉身影。
沈歸靈不知在那里等了多久,午后的光影將他挺拔的身形拉得修長。他什么也沒問,只是在她走近時,極其自然地伸出手。
姜花衫看了一眼他攤開的掌心,沒有絲毫猶豫一巴掌拍了下去。
“說多少遍了?在外面要避嫌。”
就是因為他這么不靠譜,所以才被余笙看出了貓膩。
沈歸靈見她語氣不善,揉了揉手腕,“怎么了?談話不順利?”
姜花衫想了想,四處看了看,小心湊上前,“咱們倆以后還是得避開點,余笙都已經看出來了?”
“我們倆現在就是兩塊同級相斥的磁鐵,還要怎么避?”沈歸靈遞上自已又紅又腫的手背,垂眼打量她。
姜花衫被這話噎了一下,瞪了沈歸靈一眼,“還不是你平時不知道收斂!最近情況越來越不妙,沈年這個定時炸彈還沒找到,我們還是小心為妙。這樣,從今天起,咱們兩人暫時斷交,等風頭過了再說。”
說完舉手作別,轉身就要走。
“……”沈歸靈差點被氣笑了,一把將她拉進懷里,“你是不是怕我的異國身份會連累你?”
姜花衫愣了愣,一本正經,“你不要無理取鬧,我這也是為了大局考慮。”
沈歸靈扣著她的腦袋往懷里帶,“沈年不足為慮,你要想回避我有辦法,但是斷交,想都不要想。”
*
一個小時后。
“這就是你想的辦法?”
眼前的小客廳十分溫馨。米色的沙發看起來柔軟舒適,上面隨意搭著一條淺灰色的薄毯。原木色的茶幾上放著一套白瓷茶具,旁邊還有一小盆綠植,生機勃勃。窗臺上甚至放著幾個多肉植物的小盆栽,陽光透過干凈的玻璃窗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溫暖的光斑。
姜花衫站在門口,有些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