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瞬間凝固了。
蟬鳴、遠處模糊的人聲、甚至風掠過樹葉的沙沙聲,都在這一刻被抽離,只剩下兩人之間近乎咫尺的對峙。
姜花衫手腕一轉,花扇收攏,那張明艷的臉上,驚愕只如蜻蜓點水般掠過,快得幾乎抓不住痕跡。下一秒,她紅唇彎了起來,帶著慣常的嬌慵和挑釁,歪著頭朝周宴珩招了招手。
“你找枝枝嗎?她……剛剛從這里過去,你要是現在用力轉圈,說不定還能追上?”
周宴珩撩著眼皮,不冷不熱看著她。
姜花衫雙手一攤,皮笑肉不笑,“追不上也沒辦法,我是不會推你過去的。”
說完,攤開扇面,一臉悠哉從周宴珩身邊路過。
兩人并肩平行時,周宴珩轉動輪椅側過身,懶懶伸出一條腿攔住了姜花衫的去路。
姜花衫腳步一頓,噙在嘴角的笑瞬間凝固,她偏過頭,面無表情看著周宴珩。
周宴珩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襯衫領口隨意敞著,露出小半截纏著白色紗布的脖頸,再配合他臉上的傷,光想想都知道那場刺殺有多刺激。
他緩緩抬眸,語氣尋常,“你怎么會在這?來看姚歌?沈歸靈呢?他怎么沒有來?”
姜花衫轉過身,面對面與他對視,“周宴珩,醫生有沒有告訴你,打了鋼板的腿是不能亂伸的?因為……”
周宴珩眉心一跳,突然騰升出一種不祥的預感,正要收腿,但已經來不及了。
姜花衫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一把抓住他的腿,原地一百八十度轉了個方向,推著他的腿連人帶車出了花架。
周宴珩死死抓著扶手兩側,他試圖伸腿掙扎,但腿傷才好一點,要是強行拽出來只怕又要重新動一次手術。
無奈之下,只能閉上眼,“姜花衫,你給我停下!”
“停不了。”
姜花衫把那只腿當成支點,像推手拖車一樣推著周宴珩一路飛馳。
“……”
看她這么癲,周宴珩不禁有些后悔剛剛刻意支開關鶴和保鏢。
“你推我去哪?”
姜花衫不語,只是吁吁喘著粗氣,直到轉入綠化帶才松開周宴珩的腿。沒等周宴珩反應,她伸腿一腳踹翻輪椅,周宴珩連人帶椅直接栽倒在地。
周宴珩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段時間被周家人把他當皇帝一樣供養著,姜花衫這一腳,耗損了他半個月的休養不說,直接讓他夢回刺殺夜。
“疼嗎?”姜花衫看著弓著蝦狀的周宴珩,蹲下身,一臉無辜,“疼就對了,因為就是要讓你疼。”
周宴珩身l輕顫,嗚咽了一聲緩緩動了動胳膊,他似乎想抬手,但不知什么原因一直使不上勁。
姜花衫記得沈歸靈曾經說過,他打穿了周宴珩的四肢,這么看來,這狗東西現在是爬都爬不起來了。
她冷哼了一聲,抬腳踩住周宴珩的手掌,“壞東西!下次再敢堵我,就不是疼這么簡單了。”
周宴珩抬眸,被踩中的手掌忽然包裹著姜花衫的鞋面用力拖拽,姜花衫一直失去重心,周宴珩翻身反撲了上去。
“膽子不小,沈歸靈沒教過你,不要隨便靠近別的男人嗎?”
姜花衫沒想到周宴珩竟然這么狠,為了牽制他,他兩側的肩膀已經滲出了血跡,這是打算拼著雙手不要也要跟她硬剛到底?
誰怕誰?姜花衫瞇了瞇眼,屈膝對著周宴珩的下腹頂了過去。
周宴珩眉心直跳,側身躲了過去,趁著這松懈的空隙,姜花衫翻身滾出半米遠,正要爬起身,周宴珩一把拽著她的腳踝,將她拖向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