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陳默這直球式的進攻,蘇明月突然抬起頭。
路燈的光落進她眼底,像是冰封的湖面突然裂開一道縫隙。
“金子。”她喊出這個稱呼的時候,嗓音比平時軟了三分,“陪我去喝酒。”
陳默的瞳孔猛地收縮。
什么什么?什么情況?
這個滴酒不沾的優等生?
這個昨天燒烤的時候連果酒都不碰的蘇明月......
居然要讓他陪她去喝酒?
“你......”陳默忍不住喉結滾動,“不是不喝酒嗎?”
蘇明月忽然笑了。
她回想起林颯那天對她說的那一句:
“蘇明月你慫了十年還不夠?”
十年了。
從小學教室里那個總是趴在桌上睡覺的后腦勺,到初中運動會上他跑三千米時飛揚的衣角,再到高中他追在林巧兒身后時卑微又執著的背影——她的目光,從未真正離開過他。
她記得他每次數學競賽得獎時閃閃發亮的眼睛,記得他打籃球時汗水順著脖頸滑落的弧度,更記得他為了林巧兒淋著大雨站在校門口等一午休時,自己躲在樓道里為他而心痛的狼狽。
她慫了十年,等了十年。
如今他終于主動看過來了。
那她還怕什么?
蘇明月微微偏頭,發絲掃過白皙的脖頸,唇角勾起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弧度:“我不跟別人喝。”
她指尖輕輕拽住他的袖口。
“但如果是你——”
夜風似乎變得燥熱起來,而她眼睛里......盛著破碎的星光。
“我只跟你喝。”
陳默的呼吸仿佛在這一刻滯住了。
他忽然想起高三那年,他打完籃球回來,看見蘇明月坐在教室窗邊寫作業。
陽光穿過她的睫毛,在稿紙上投下細碎的影子。
那時候他站在后門,心跳也像現在這樣——
完全失控。
“現在?”他的聲音有點啞。
“現在。”蘇明月松開他的袖子,轉身走向馬路對面,“我知道有家清吧,營業到兩點。”
陳默看著她的背影,像只振翅的蝶。
他突然快步追上去,在紅燈前抓住她的手腕:“蘇明月。”
斑馬線的倒計時開始閃爍,10,9,8......
“嗯?”
“怎么了?你是在生什么氣嗎?”
“是啊。”她眼睛彎起來,在紅燈轉綠的瞬間反手握住他,“所以我才要報復你......讓我等了十年。”
車流呼嘯而過,他們的影子在霓虹里交融又分開。
陳默跟著蘇明月走進那家藏在巷子深處的清吧時,整個人還有點懵。
暖黃的燈光灑在原木桌椅上,角落里傳來低沉的爵士樂,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酒精與檸檬混合的氣息。
“你常來這兒?”陳默忍不住問。
蘇明月搖了搖頭:“室友推薦的,第一次來。”
她翻開酒單,指尖在幾款雞尾酒上猶豫了片刻,最后點了兩杯室友強烈安利的特調——“落日余暉”和“星河入夢”。
“哦~這倆酒度數可不低,”陳默提醒道,“不能喝就少喝點。”
蘇明月抬眸看他,唇角微微上揚:“沒關系。”
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格外明亮,帶著一絲狡黠的笑意:“你醉的時候我照顧你,那我醉了......”
她頓了頓,聲音輕了幾分:“你也該照顧我,對吧?”
陳默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