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連坐其班!”
“是!”暗探心中一凜,肅然領命。
李君羨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片荒涼的洼地,仿佛已經看到簡陋的工棚拔地而起,枝條架在寒風中矗立,鹵水在精心規劃的淺池中靜靜沉淀濃縮。
他摸了摸懷中那本貼身收藏,仿佛還帶著太子殿下囑托余溫的《精鹽提取》。
殿下將此重任交托,更是借用了陛下親掌的百騎司力量,這份信任,重逾千鈞!
一月之期,必須成功!
“還有.....”李君羨忽然又想到什么,聲音在寒風中更顯冷冽道,“此地雖偏僻,但鹽利動人心魄,尤其是那些世代盤踞在此、靠私鹽和劣質官鹽牟取暴利的鹽梟豪強!”
“給本官放出風聲去,朝廷此次派員整飭鹽務,只為規范鹽法,嚴禁私鹽,絕不觸動現有鹽場份額!”
“讓那些地頭蛇暫時把心放回肚子里。”
“同時加派暗哨,嚴密監控鹽池周邊所有可疑人等!”
“尤其注意有無形跡可疑者打探這片洼地!”
“若有……”他眼中殺機一閃,“寧殺錯,毋放過!”
“屬下明白!”暗探沉聲應道,立刻撥轉馬頭,帶著幾名騎士疾馳而去,執行命令。
李君羨獨自駐馬坡頂,眺望著這片蘊藏著“霜雪”希望卻又危機四伏的鹽池大地。
風卷起他玄色的衣袍,獵獵作響。
他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這河東鹽池的水,遠比解州渾濁的鹵水要深得多,也險得多。
就在李君羨等人開始在這鹽場之中忙的熱火朝天之時....
長安城另一端的魏王府中。
松濤閣內暖爐熏人,驅散了深秋的寒意,卻驅不散李泰眉宇間堆積的陰霾。
他肥胖的身軀深陷在鋪著白虎皮的軟榻里,手里無意識地捻著一串冰涼的玉珠,細小的眼睛死死盯著面前躬身稟報的杜楚客。
“殿下……工部那邊眼線回報。”
“這幾日,將作大匠閻立德行蹤詭異,稱病告假閉門謝客。”
“但其家中妻兒卻安然無恙,未見異常。”
“可蹊蹺的是,有宮門守衛隱約提及,前兩日深夜,似乎見閻立德的車駕被引向了……西內苑方向。”杜楚客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探得秘辛的興奮。
“西內苑?”李泰捻動玉珠的手指猛地一頓,眼中陡然射出精光,“前朝廢棄的宮苑?”
“他去那里做什么?”
“而且還是在深夜?”李泰眼神中滿是疑惑。
“殿下,更奇怪的是河東那邊兒......”杜楚客湊近一步,將聲音更低說道:“我們王府暗中控制的鹽場傳來消息,數日前突然有一隊自稱朝廷整飭鹽務的官員抵達,直奔咱們的鹽池西北角那片鳥不拉屎的荒灘洼地!”
“他們一到圈了老大一塊地。”
“還立了界碑,嚴禁任何人靠近!”
“據說......是要試驗什么新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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