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叫夜梟?”趙牧斜倚在雪白的狐裘軟榻上,指尖正捻著一枚飽滿欲滴的西域葡萄,聞,卻是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還仔細打量著自己手下這真正的夜梟.....
對于之后的內容,卻仿佛聽到的是明日菜價漲跌般尋常。
似乎并未覺得有任何意外那般。
見夜梟面無表情,趙牧似乎也覺得沒甚意思了。
“那這杜家的死士.....”慢悠悠地將葡萄送入口中,細細咀嚼,甘甜的汁水在唇齒間彌漫開,趙牧慵懶地咽下果肉,含糊不清地嗤笑一聲,帶著點漫不經心的嘲弄道,“名字起得倒是煞氣騰騰,可惜啊……撞上你這真夜梟了。”
他眼尾余光似笑非笑地掃過角落里如同融入黑暗的夜梟,見他還是古井無波,只好作罷,不在調笑了。
“先生,是否提前清除隱患?”夜梟的聲音依舊毫無起伏,但室內溫度仿佛瞬間下降了幾度。
趙牧擺擺手,臉上浮現出一種貓兒看著爪子下老鼠掙扎的玩味神情道:“急什么?
“人家鑼鼓喧天搭好了戲臺,重金請了角兒。”
“還是跟你同名的大角兒呢!”
“咱們要是不捧場看看,豈不是辜負了杜長史這番盛情?
他赤著腳,踩在柔軟厚實的波斯地毯上,無聲地踱到那面巨大的琉璃窗前。
此時窗外的雨似乎更密了,豆大的雨點噼啪敲打著琉璃,暈開一片迷蒙水光,將長安城的萬家燈火揉碎成一片流動的光斑。
“告訴底下那些人......”趙牧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從容,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云袖身邊,再加一組影子。”
“還有天上人間各處,尤其庫房,后廚,囤放燈油綢緞之地,所有明暗哨位,眼睛給我瞪到最大。”
“畢竟,來的可是杜家的‘夜梟’啊……”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如刀的弧度,“那咱們只好來多少,收多少了。”
“你說是不是啊,小小......”趙牧還是沒忍住,再次調侃起了夜梟.....
“先生......”夜梟那張平靜的臉上,終是有些波瀾了。
“好了,不逗你了就是!”趙牧輕輕一笑,這才接著吩咐道,
“記住,讓留幾個喘氣的,特別是領頭的,舌頭和手指頭,都要給我留著,不然到時候怎么反攻倒算?”
他頓了頓,目光穿透雨幕,仿佛看到了杜府密室里那兩張因瘋狂而扭曲猙獰的臉,語氣陡然轉寒,如同數九寒冰:“另外,既然杜長史這么喜歡玩火……那咱們就給他這把火,添足柴薪。”
杜家這些年,在河東鹽池,借著魏王府那張虎皮,私販劣鹽,盤剝鹽工,草菅人命,樁樁件件,血債累累。
還有他們在長安,洛陽放的那些印子錢,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的爛賬……想必都捂得嚴嚴實實?”
夜梟立刻會意,聲音毫無波瀾:“屬下明白。”
“杜家在河東三處私鹽庫,長安兩處地下錢莊及存放重利盤剝賬冊的密室,皆已探明。”
“杜楚明手下三名掌管此事的核心頭目行蹤,盡在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