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必須要傳到該聽到的人耳朵里!”
“妙計!妙極!”李承乾撫掌大笑:“此乃陽謀!”
“他們若心中無鬼,自然不怕。”
“可若心中本就有鬼……嘿嘿!”
“必然坐立不安,要么倉惶掃尾,露出馬腳!”
“要么……鋌而走險!”
“屆時,孤便可名正順地收網!”
“先生此計大善......孤回去便安排!”
他此刻對趙牧已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只覺得有此人暗中相助,天下無不可為之事。
兩人又密議一番細節,李承乾這才心滿意足地告辭離去,步履間充滿了昂揚的斗志。
送走李承乾,趙牧臉上的憊懶之色更深了幾分。
他踱回窗邊,望著樓下漸漸恢復熱鬧的平康坊街景。
夕陽的余暉給樓閣酒肆鍍上一層金邊,販夫走卒的吆喝聲、絲竹管弦的靡靡之音混雜在一起,構成了一幅繁華的盛世圖卷。
“盛世?”趙牧低聲自語,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誚,“蛀蟲不除,根基不穩,這盛世,也不過是沙上之塔罷了!”
趙牧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間,投向了遙遠的邊疆......
待太子回到東宮后不久。
清查涼州邊貿的風聲便傳了出來......
這消息如同投入滾油的水滴,在某些圈子里簡直炸開了鍋。
“查涼州?”
“李承乾這是要趕盡殺絕!?”博陵崔氏在長安的別院內,崔敦禮那張保養得宜的老臉陰沉得能滴出水,手中名貴的定窯茶盞被他捏得咯咯作響,“鹽稅剛剜了塊肉,現在又想動涼州!”
“那是多少家的錢袋子?”
“他真當他李家的朝廷是鐵板一塊了?”
下首的王敬直捻著胡須,眼神閃爍不定:“杜家剛倒,尸骨未寒,他就迫不及待把刀架到我們脖子上了。”
“太子如今的變化看來......背后定有高人在出謀劃策!”
“此人一日不除,終成大患!”
“除?怎么除?”崔敦禮冷笑,將茶盞重重頓在案上,“自打太子朝堂得勢,咱們派了多少人手去查?”
“可什么消息都查不出來,而且東宮壓根就沒進過新的幕僚不說,那太子平日里不是在東宮忙政務,便是去平康坊尋花問柳,也不嫌累得慌,就仿佛換了個人一樣!”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悸。
“現在最要緊的不是什么幕后之人,而是涼州!”
“這些年,隴右道、河西道,咱們的多少生意經涼州周轉?”
“若太子的人真下去以后順藤摸瓜,拔出蘿卜帶出泥.....”
“你我兩家可是首當其沖!”
“那咱們就讓他查不成!”王敬直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涼州那地方,天高皇帝遠,有的是意外!”
“他東宮不是想查嗎?”
“那就給他送份大禮,讓他查個夠!”
“那夷男可是派人聯系咱們許久了,也不是不能利用一二!”
這話一出,兩人的目光在昏暗的室內碰撞,無聲地達成了某種骯臟的默契.......對付不了長安的妖孽,還對付不了遠在邊關的意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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