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死亡在這里成了最尋常不過的事情。
畢竟,戰敗了嘛。
對于草原上的人來說,戰敗之后當奴隸,再被主人隨意虐殺都不過是常識,如今死的人多,但活下來的也不少,正常!
但正常歸正常,偶爾卻還是要鬧一鬧的。
畢竟這些唐人看著兇,但心腸軟趴趴的,只要他們鬧起來,就會安撫他們,而不是全部殺光......
營地中央,一個稍大的氈帳內,氣氛卻截然不同。
火盆燒得正旺,驅散了帳內的寒意。
太子詹事府主簿李安期,這位北疆新政推行使團的統領,正裹著厚厚的皮裘,看著手中一份名冊,眉頭緊鎖。
他旁邊坐著幾位同樣穿著厚實,但氣色明顯好得多的河西吏員和工部,太仆寺的工匠頭領。
“李主簿,這樣下去不行啊!”一位來自河西,經驗豐富的老屯長憂心忡忡地說,“最近凍死的,累死的,病死的,又有幾百個了,這樣下去,不等城修好,怕是人都要先死光了。”
“而且前兩天差點又鬧起事來,幸虧英國公彈壓得快。”
李安期放下名冊,嘆了口氣:“我何嘗不知?”
“但英國公和我都領了圣旨,嚴令工期不能延誤!”
“朝廷等著看定北堡落成呢!”
“畢竟這可是太子殿下新政的象征!”
“若因憐惜這些降俘而延誤,萬一草原有變,誰來負責?”說話間,李安期不由得想起離京前太子殿下那沉靜卻充滿壓力的目光,殿下要的是結果,也是既成事實!
“可李主播,這修筑定北城,勞力沒了可不行啊!”
“人手是根本!”那老屯長堅持道,“河西屯田能成,就是因為我們讓屯丁有了盼頭,分了糧,安了家!”
“這里呢?只有鞭子和凍餓!”
“現在還能靠殺人壓著,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一旦大規模嘩變,或者瘟疫蔓延,后果不堪設想!”
“到時別說筑城,我們這些人能不能活著回去都難說!”
這話一出,帳內陷入沉默。
只有火盆里木炭噼啪作響。
這時,一個來自太仆寺,精于牧事的中年匠師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李主簿,王老哥說得在理。”
“咱們雖說是來監督建城的,但歸根結底也是來推行新政的,又不是跑來這草原上殺人的......”
“我負責的官牧場那邊,最近第一批招募的牧工多為降俘中表現較好者情緒也不穩。”
“給的糧食,布匹和鹽茶,比營地里的好點,但天寒地凍,牲畜都凍病了不少,他們看不到希望,也難保不生異心。”
“萬一這俘虜鬧起來,殺光他們不是什么難事兒......”
“但這殺光了,可就有些有違咱們來這兒的初衷了。”
聽到這話,李安期揉著眉心,感覺壓力如山。
太子殿下的四步方略環環相扣,但具體執行起來,每一步都困難重重。
他既要頂著工期壓力,又要安撫人心!
還要擔心薛延陀殘余勢力的反撲。
雖說有英國公坐鎮,反撲是不怕的。
但就想剛才說的,人要全死光了,事兒可就辦不下去了。
而且,自打自己到來,那英國公就也不知怎么回事兒,只說軍中大事繁多,就把這爛攤子全丟給自己負責了。
還說他只負責鎮守,其余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