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后,他留下周老板又多飲了一盞醒酒茶。
“周老板對那方子,可有興趣?”
趙牧看似隨意地問道。
周老板連忙擺手:“趙東家莫要取笑我了,三千貫買一個來歷不明的方子,風險太大。”
“況且…他們這手段,總讓我想起沈萬金那會兒,也是先以利誘人…”
他顯然是還心有余悸。
“謹慎些也好。”趙牧點點頭,輕聲道:“不過,機會往往也伴著風險。”
他頓了頓,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道:“周老板人脈廣,可否幫個小忙?”
“打聽一下,最近除了瑞福祥的王掌柜,還有哪幾家對那方子動了心思,或者…已經私下接觸過的?”
周老板愣了一下,隨即了然,立刻拍胸脯保證:“趙東家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西市那點風吹草動,瞞不過多少人。”
他清楚,這位趙東家看似不管閑事,但每每出手,必有所中。
送走所有客人,趙牧臉上的醉意瞬間消散。
他走到窗邊,看著樓下平康坊依舊川流不息的人潮。
“公子,這伙人看來所圖不小。”阿依娜低聲道。
“嗯,傾銷貨物是手段,售賣核心秘方才是目的。”
“而且目標明確,只找最有實力的。”趙牧手指輕扣窗欞,“他們不像來做生意的,倒像來…播種的。”
“播種?”
“撒下高產的種子,等著看哪棵苗長得最快最壯,然后…”
趙牧沒有說下去,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這種手法,可不像這個時代普通商人的思維。
“夜梟那邊有消息回來嗎?”
“暫未。那伙人很警惕,守得極嚴,我們的人難以靠近核心區域。”
“只探聽到他們日常采買的原料有些特別,除了常見礦物,似乎還需大量某種西域特有的刺草和…硫磺。”
“硫磺?”
趙牧眉頭微蹙。
染料和硫磺?這組合更奇怪了。
“繼續查。重點查清楚,他們賣染料所得的大量錢帛,尤其是黃金,最終流向了哪里。”趙牧吩咐道,“還有,讓咱們的人,想辦法弄一點那染料樣品回來,要悄悄的。”
“是。”
趙牧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看著窗外。
長安城的夜色,繁華依舊,卻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線,從西市那家新開的店鋪延伸出來,悄然纏繞向這座城市的富庶與野心。
這伙西域商人,他們的目的絕非賺錢那么簡單。
那超前的技術,那詭異的價格,那篩選性的售賣策略…
背后究竟藏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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