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狂的偷襲來得狠辣刁鉆。
刀鋒擦著吳承安脖頸劃過,在鎖骨處拉出一道血痕。
少年踉蹌后退,耳邊充斥著周狂的狂笑:“心疼了?當年你殺拓跋將軍時,可曾想過今天?”
吳承安突然笑了。
那笑容讓周狂莫名心悸——少年染血的唇角勾起,眼中卻結滿冰霜。
長槍緩緩抬起時,槍尖竟凝出一道道槍影。
隨即,吳承安的身影化為數道殘影。
“云深七重影?”
周狂的驚呼淹沒在驟起的風嘯中,這又是韓成練的身法。
吳承安的身影突然一分為七,七個持槍少年從不同角度刺來。
周狂倉皇揮刀,卻只斬碎三道殘影。
真正的槍尖如毒龍出洞,瞬間貫穿他右肩胛骨。
“啊!”
周狂痛吼著揮刀逼退吳承安,鮮血順著鐵甲縫隙噴涌而出。
他踉蹌著退到軍陣后方,歇斯底里地咆哮:“放箭!亂刀砍死他!”
二十多名軍士同時撲來。
吳承安槍出如龍,最先沖到的三人咽喉同時綻開血花。
但更多的刀槍從四面八方襲來,一柄長矛甚至刺中了他的小腿。
悶哼一聲,槍桿橫掃擊碎偷襲者的膝蓋,反手又挑飛兩顆頭顱。
血霧彌漫中,他瞥見周明達被三把腰刀同時捅穿后背。
這個曾經對他還算不錯的商人,臨死前竟掙扎著望向他的方向,嘴唇蠕動著似乎想說什么。
而杜興安更慘——被軍士們當作盾牌推在最前,轉眼就被亂刀分尸。
“嗬!”吳承安突然覺得呼吸困難。
這些背叛者該死,可看著他們慘死眼前,胸腔里卻像塞了塊燒紅的烙鐵。
一個分神,右臂又被劃開一道口子。
“他撐不住了!”周狂躲在人后厲聲催促:“取首級者官升三級!”
軍士們愈發瘋狂。
吳承安突然長嘯一聲,槍法陡然變得凌厲。
百鳥朝鳳最后一式“鳳鳴九天”施展開來,槍尖竟發出清越的鳴響。
最前排的五名軍士捂著噴血的喉嚨倒下,剩余的人驚駭退后。
這瞬息間的空隙,對吳承安已經足夠。
他單足點地騰空而起,染血的衣袍在月下展開如鷹隼之翼。
周狂抬頭時,只看到一點寒星在瞳孔中急速放大!
“噗!”
長槍貫穿咽喉的瞬間,周狂的九環大刀也砍中了吳承安左肩。
兩人同時摔在血泊里,但吳承安咬著牙先站了起來。
他踩住周狂抽搐的身體,猛地拔出長槍。
血柱噴起三尺高,有幾滴濺在他顫抖的睫毛上。
剩余軍士發一聲喊,竟四散逃竄。
吳承安沒有追,他拄著槍緩緩跪地,望著滿院尸骸。
杜興安扭曲的手指還保持著抓撓地面的姿勢,周明達的腸子流了出來。
忽然,遠處傳來急促的號角聲。
吳承安強撐著站起來,他最后看了眼這個承載著太多記憶的院子,轉身躍上墻頭。
身后,火把組成的長龍正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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