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內燭火搖曳,在朱文成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那雙眼睛里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吳承安暗自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大人厚愛,在下愧不敢當,只是家師待我恩重如山,在下目前還沒有離開師傅的打算。”
“恩重如山?”
朱文成打斷他的話,嗤笑一聲:“韓成練不過是個邊關守將,能給你什么?本官可是聽說,你這半年來在韓府,不過是個小小的弟子,他并未在軍中給你謀差事。”
這話說得露骨,廳內氣氛頓時凝重起來。
吳承安注意到,朱文成說這話時,右手不自覺地摩挲著腰間玉佩,顯然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大人此差矣。”
吳承安挺直腰背,聲音沉穩有力:“若無家師栽培,便無今日之吳承安,在下雖不才,卻也懂得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道理。”
朱文成臉色微變,眼中閃過一絲陰鷙。
他放下茶盞,瓷器與木案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廳外夜風驟起,吹得窗欞微微作響,仿佛在為這場暗藏鋒芒的對話伴奏。
吳承安的話,無疑是做出了決定,拒絕了他的邀請。
這么武藝不錯的少年,最終還是和他成為了兩條路上的人吶。
隨即,他眼睛一瞇,閃過一抹寒芒。
朱文成手中的青瓷茶盞“咔“的一聲擱在檀木案幾上,茶湯濺出幾滴,在紅木桌面上洇開深色的痕跡。
他瞇起那雙狹長的眼睛,聲音陡然轉冷:“吳承安,你可知道拒絕本官的后果?”
廳內的燭火忽明忽暗,將兩人的影子拉長投映在雕花屏風上。
吳承安挺直腰背,錦袍下的肌肉微微繃緊,聲音卻沉穩有力:
“大人明鑒,在下如今已是院試案首,功名在身,按大乾律例,無故加害有功名者,當以謀害朝廷棟梁論處。”
“好一個伶牙俐齒!”
朱文成突然拍案而起,腰間玉佩碰撞發出清脆聲響。
他踱步到吳承安面前,官靴踏在地磚上發出沉悶回響:“原來你早就想好了對策,看來本官還是小看了你。”
說著,他突然伸手撣了撣吳承安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這個看似隨意的動作卻帶著明顯的威脅意味。
吳承安不動聲色地后退半步,眼角余光掃過廳外隱約可見的侍衛身影。
夜風穿過回廊,帶來遠處更夫的梆子聲,已是三更時分。
朱文成忽然轉身回到座位,慢條斯理地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茶香在廳內彌漫,他卻說出一句讓吳承安血液凝固的話:“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你師尊韓成練被大坤兵馬圍困在黑石峽谷,已經三天了。”
“什么?”
吳承安瞳孔驟縮,拳頭瞬間攥得咯咯作響:“這不可能!師尊精通兵法戰策,黑石峽谷地勢險要,怎會……”
“怎么不會?”
朱文成打斷他,指尖輕輕敲擊茶盞邊緣:“若是有人提前泄露了換防路線,又或者糧草補給被人動了手腳呢?”
他說這話時,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的光芒,就像貓戲弄爪下的老鼠。
吳承安只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天靈蓋。
他死死盯著朱文成那張保養得宜的臉,突然明白過來——這根本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你到底想做什么?”
吳承安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手已經按在了腰間佩劍上。
廳外立即傳來一陣甲胄碰撞聲,數名侍衛手按刀柄出現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