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距離薊城三十里外的官道上,吳承安勒住了韁繩。
月光下的土路泛著銀白色,兩旁的枯草在風中沙沙作響。
他回頭望去,薊城的輪廓已經隱沒在夜色中,只有天際線處還殘留著微弱的燈火。
“就在這里歇息吧。”
他跳下馬車,靴底踩在鋪滿落葉的地面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身后幾輛馬車的簾子相繼掀起,露出韓若薇等人疲憊的面容。
王夫人扶著車轅小心下車,錦緞裙擺掃過路邊的野菊:“安哥兒考慮得是,這一路顛簸,幾位老夫人確實需要休息。”
她說著看向隊伍中那輛掛著青布簾的馬車——里面坐著吳承安的母親和嬸嬸。
謝紹元已經帶著福伯去拾柴火。
不多時,路旁的空地上就燃起了篝火。
跳動的火光照亮了圍坐的眾人,也驅散了十月夜里的寒意。
韓若薇捧著水壺,忽然輕聲問道:“師弟,你說父親他們現在到哪了?”
她的目光投向北方,那里是北疆戰場的方向。
吳承安往火堆里添了根柴:“師姐放心,師尊來信說大坤軍隊已經退到黑水以北。”
火光映在他年輕的臉上,勾勒出堅毅的輪廓:“等朝廷的封賞下來,大軍就能凱旋了。”
“哼,我家那老頭子最好別回來,看到他就心煩。”
馬子晉滿臉傲嬌,語氣依然別扭,但眼中的關切卻藏不住。
“上次來信說腿上還留著箭傷,他天天讓我擔心,我鄉試如何能考好?”
王宏發正往火堆里扔栗子,聞笑道:“子晉兄這是擔心令尊呢?”
見對方瞪眼,連忙轉移話題:“安哥兒,你說這次馬將軍能不能升任總兵?”
吳承安笑而不答,只是用樹枝撥弄著火堆。
火星噼啪炸開,照亮了他若有所思的神情。
片刻后才開口:“此次大捷,師尊和幾位叔伯應該都能更進一步。”
他看向馬子晉:“不過子晉說得對,眼下最重要的還是鄉試。”
“說到鄉試……”
王宏發突然湊過來,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安哥兒這一路上可得指點我們幾手。”
篝火旁頓時響起一片附和聲。
就連一直沉默的謝紹元也抬起頭,眼中閃著期待的光。
吳承安無奈地搖頭:“我如今走的是武舉路子,經義文章怕是不如你們。”
話未說完,就被韓若薇打斷。
“師弟莫要推辭。”
少女在火光中笑得明媚:“你的事我可是都聽說了,你可是清河縣大名鼎鼎的神童,若不是執意習武,今科文狀元非你莫屬。”
王夫人也點頭附和:“是啊安哥兒,你當年在書院可是把他們這些人都比下去了。”
夜風忽然轉急,吹得火苗劇烈搖晃。
吳承安抬頭望了望星空,起身道:“時候不早,大家歇息吧。明日還要趕路。”
他解下自己的披風遞給韓若薇:“師姐披著,夜里涼。”
韓若薇臉色一紅,但并未推辭。
眾人陸續回到馬車或臨時搭起的帳篷。
篝火漸漸微弱,最后只剩下一堆暗紅的炭火,守夜的吳承你抱著長槍坐在火堆旁,耳邊是此起彼伏的蟲鳴。
遠處,一只夜梟的啼叫劃破夜空。
似乎預示著此行吉兇難料。
次日一早,一行人吃過干糧之后繼續朝洛陽城而去。
而是另外一邊,拓跋炎等到了他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