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漸濃,北疆的風裹挾著砂礫呼嘯而過,刮得大坤軍營的旗幟獵獵作響。
拓跋炎立于營門外,身披殘破的戰甲,腰間佩刀早已卸去,只余一柄象征性的儀劍。
他身后,數十名親兵垂首肅立,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
遠處地平線上,一隊騎兵踏起滾滾煙塵,為首的將領紫披翻飛,在蒼茫天地間格外醒目。
“報——吳王殿下已至轅門!”斥候的聲音被風吹得支離破碎。
拓跋炎瞳孔驟縮,指節捏得發白。
他早料到朝廷會問責,卻未想到來的竟是這位煞星。
馬蹄聲如雷逼近,武鎮南勒馬而立時,披風上金線繡的螭龍紋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這位大坤王朝的異姓王居高臨下地睨視著拓跋炎,面甲下的目光如刀鋒般銳利:
“拓跋將軍,別來無恙啊。”
他刻意咬重了“將軍”二字,諷刺之意溢于表。
拓跋炎單膝跪地,鎧甲關節發出沉悶的碰撞聲:“末將參見吳王殿下!”
他垂首盯著對方戰靴上未干的泥漿,喉結艱難地滾動著,“不知殿下親臨軍營,有何要事?”
“陛下很失望。”
武鎮南突然打斷,解下頭盔扔給親衛,露出鬢角斑白的短發。
“五萬鐵騎折損近半,還丟一座大營!”
他猛地抽出馬鞭指向遠處的戰場:“這就是你給朝廷的交代?”
風卷著灰燼掠過兩人之間,拓跋炎額頭滲出冷汗:“末將愿戴罪立功。”
“不必了。”
武鎮南冷笑著一抬手,身后文官立刻捧出明黃絹帛。
當圣旨展開時,拓跋炎看到玉璽朱印鮮艷得刺目:“即日起免去鎮遠將軍職,改任禮部主事,出使大乾議和。”
“殿下!”拓跋炎猛地抬頭,臉上疤痕因激動而泛紅:“讓末將再去陣前戴罪立功。”
“啪!”
馬鞭抽在泥地上濺起泥土,武鎮南俯身湊近他耳畔:“你以為這是商量?”
壓低的聲音里淬著毒:“三日前朝會上,兵部那幫人可是要你項上人頭謝罪的。”
拓跋炎渾身一顫,余光瞥見隨行的禮部官員中,赫然站著太子心腹。
他忽然明白,這場慘敗早已成為朝堂博弈的棋子。
“記住你的新差事。”
武鎮南甩出一卷竹簡砸在他胸前:“要么讓大乾賠償此戰我軍損失的糧草和軍,要么……。”
他拍了拍腰間佩刀,金屬摩擦聲令人毛骨悚然:“本王很樂意親自教他們什么叫繼續開戰。”
親兵捧來文官服飾時,拓跋炎盯著那套靛青袍服,仿佛看著自己的壽衣。
當他顫抖著手指解開甲胄系帶時,武鎮南忽然高聲道:“對了,陛下特意囑咐……”
他故意拖長聲調,看著拓跋炎僵硬的背影:“讓你帶著敗軍之冊去談判。”
營帳外突然傳來戰馬嘶鳴,原來是傷兵營在轉移重傷員。
拓跋炎望著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士卒,突然單膝跪地:“臣,領旨。”
武鎮南滿意地轉身,紫披風掃過滿地枯草。
隨行官員立刻圍上來,有人高唱:“請拓跋大人即刻啟程!”
有人已備好馬車,簾幕上禮部的徽記刺得人眼睛生疼。
當拓跋炎被迫換上文官服飾時,他心中暗暗發誓,今天這一切都將還回去!
此次去大乾王朝都城,若是有機會,一定要殺了吳承安。
因為他有今天的局面,全部都是吳承安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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