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風卷著枯葉在衙門前打著旋兒,月光被厚重的云層遮蔽,只余下衙門檐角懸掛的幾盞燈籠投下昏黃的光暈。
那光芒照在四名衙役冷硬的臉上,將他們猙獰的表情映得愈發可怖。
吳承安站在石階下,感受著迎面而來的肅殺之氣。
為首的絡腮胡衙役嘴角掛著譏諷的冷笑,右手始終按在刀柄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其余三人呈扇形散開,封住了所有退路。夜風吹動他們的皂隸服,腰間鐵鏈發出細碎的碰撞聲。
“看來,你們是鐵了心不讓我進去了。”
吳承安的聲音很輕,卻讓周圍的溫度仿佛驟降了幾分。
他緩緩抬起眼瞼,眸中寒光乍現。
這一刻,他徹底確認了心中的猜測——這些衙役分明是在故意激怒他。
韓若薇站在吳承安身側半步之后,纖纖玉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短劍上。
她敏銳地注意到,這些衙役雖然擺出圍攻姿態,但站位卻暗合陣法,顯然是經過專門訓練的。
更可疑的是,從他們出現到現在,衙門內竟無一人出來查看,寂靜得反常。
“最后一次機會。”
吳承安踏前一步,青石板在他腳下發出輕微的碎裂聲:“讓開。”
絡腮胡衙役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在空蕩的衙門前顯得格外刺耳:“小子,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他猛地抽出佩刀,雪亮的刀鋒在燈籠下劃出一道冷光:“在這里撒野,你有幾個腦袋夠砍?”
話音才落,吳承安的身影驟然消失在原地。
夜風中只聽得“嗖”的一聲輕響,下一秒,那衙役只覺得手腕一麻,佩刀已然易主。
吳承安如鬼魅般出現在他面前,奪來的刀尖距離他的咽喉不過寸許。
“你……”衙役驚怒交加,臉上的橫肉不住抖動。
吳承安右手持刀,左手化掌為刀,正要擊向對方咽喉,衙門內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吳兄?你怎么來了?”
這熟悉的聲音讓吳承安動作一頓。
他抬眼望去,只見趙溫書和蔣文昊正從衙門內快步走出。
兩人衣衫略顯凌亂,蔣文昊的錦袍下擺甚至還沾著些灰塵,顯然經歷了一番波折。
蔣文昊三步并作兩步沖到吳承安身邊,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吳兄,萬萬不可動手!”
他的聲音里帶著罕見的焦急:“這里是京城衙門,不是邊關戰場!”
那被奪了刀的衙役趁機后退幾步,臉色陰晴不定。
突然,他厲聲喝道:“好個狂徒,竟敢在衙門口動手!你們幾個看住他,我這就去稟報大人!”
說完轉身就往衙門內跑去。
趙溫書眼疾手快,一個箭步攔住衙役去路:“這位差爺且慢!”
他從袖中掏出一錠足有五兩的銀子,陪著笑臉道:“我這位兄弟一時沖動,還望海涵。”
銀錠在燈籠下泛著誘人的光澤,那衙役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但隨即又板起臉來:
“在衙門口動手,關乎朝廷顏面!今日之事,豈是區區銀兩就能了結的?”
他一把推開趙溫書:“讓開!”
蔣文昊見狀,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他湊到吳承安耳邊低聲道:“吳兄,你闖大禍了,趁京邑令還沒來,趕緊走!”
然而那三名衙役已經將退路徹底封死,其中一人冷笑道:“走?今日你們一個都別想走!”
吳承安卻神色如常,隨手將奪來的佩刀擲在地上,發出“鐺”的一聲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