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承安被四名侍衛用檀木擔架抬出大殿時,額角的冷汗已經浸透了鬢發。
鎏金殿門在身后緩緩閉合,發出沉悶的聲響,他望著朱紅宮墻上晃動的日影,這才發覺后背的官服早已被冷汗浸透。
“你小子還真是膽大!”
何高軒三步并作兩步追上來,紫金官袍的下擺掃過漢白玉臺階。
這位御史大夫此刻須發皆張,壓著嗓子道:“敢在陛下面前說那等語,你是真不怕誅九族?”
說著伸手按住吳承安的肩膀,但卻想到吳承安身上還有傷勢,手到一半又縮了回去。
吳承安咧開干裂的嘴唇:“何大人不是說過嘛,若是這一關過不了,我就要掉腦袋。”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既然怎么都是死,不如放手一搏。”
何高軒微微一愣,隨后放聲大笑:“好小子,果然夠狂!”
“看來將若薇那丫頭嫁給你,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不過,這婚事還是要等你考上武狀元之后再說。”
“另外,此次你殺了拓跋炎的事恐怕沒這么容易結束,朝堂上必定還會有一番爭斗。”
“不過你放心,有老夫在,一定會為你爭取寬大處理!”
“至于你嘛,好好養傷,爭取在幾天之后的武舉鄉試中奪得好名次!”
吳承安頷首道:“何大人請放心,此次鄉試,我勢在必得!”
兩人說話間,已經走到了宮門口
宮門處的銅釘在夕照下泛著血色的光。
韓若薇正攥著帕子來回踱步,忽聽得靴聲橐橐,抬頭就見何高軒龍行虎步走在前面,身后侍衛抬著的檀木擔架上,吳承安臉色蒼白如紙。
“師弟!”她眼睛一亮,連忙迎上去。
何高軒還以為她會先對在行禮,心中已經做好了說辭,可沒想到韓若薇竟是越過他,直奔后面的吳承安而去。
指尖懸在吳承安青紫的額角上方,終究沒敢觸碰那些傷痕。
吳承安朝她咧嘴一笑:“有勞師姐在此地等候了。”
何高軒重重咳嗽,韓若薇這才草草福了福身,卻仍攥著吳承安的袖口:
“師弟,你沒事吧,陛下有沒有把你怎么樣?”韓若薇滿臉關切問道。
吳承安笑著搖頭:“沒什么大事,陛下只是和我閑聊了幾句。”
現場還有外人,他自然不會將自己和皇帝所說的內容傳出去。
韓若薇聞這才放下心來,接著問道:“那關于拓跋炎被殺一事的結果……”
“咳咳……”
何高軒忽然開口打斷道:“這件事暫時不必擔心,陛下已經有了決斷。”
“此次回去之后,你安心照顧他即可。”
韓若薇雖然對這個才見過兩面的外公沒有好感,但一聽吳承安沒事,這才徹底松了一口氣:
“我就知道師弟一定會化險為夷!”
再次被無視的何高軒嘴角一抽,又忍不住開口說道:“行了,天色已經黯淡下來,有什么話回去再說吧。”
隨后,一行人離開皇宮,何高軒親自帶著人送吳承安和韓若薇回到韓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