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外的漢白玉臺階上,寒風卷著落葉打著旋兒。
何高軒快步追上正要離去的唐盡忠和蔣正陽,紫色官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唐大人,蔣大人請留步!”
兩位將軍聞聲轉身,見是御史大夫何高軒,立即拱手行禮。
唐盡忠濃眉一挑,爽朗笑道:“何大人有何指教?“
何高軒走近幾步,壓低聲音道:“今日多謝兩位大人鼎力相助,否則吳承安那小子怕是難過此關。”
唐盡忠聞哈哈大笑,聲如洪鐘:“小事一樁!韓成練給我來過信,要我照看他這個徒弟。”
說著,他虎目一瞪:“再說了,那拓跋炎先行動手,吳承安若不出手,死的可就是他自己了!”
蔣正陽整了整腰間佩劍,正色道:“何大人重了,今日朝堂之上,末將并非只為吳承安說話。”
他目光灼灼:“若是讓朱文成得逞,前線將士的軍心必然動搖。”
何高軒眼中精光一閃:“哦?此話怎講?”
“大人有所不知。”
蔣正陽壓低聲音:“此次前線大捷,全賴吳承安獻上的突襲火攻之計,若非他識破敵軍埋伏,我軍三萬將士恐怕都要葬身峽谷。”
他頓了頓:“如今在前線,吳承安的名聲比他師父韓成練還要響亮。”
何高軒聞,白眉下的眼睛微微睜大:“那小子竟有這等本事?”
蔣正陽鄭重點頭:“只多不少,軍中將士都說他是神機妙算,用兵如神。”
三人正說話間,遠處傳來腳步聲。
何高軒立即話鋒一轉,笑道:“不管如何,今日多謝二位,待那小子與老夫外孫女成親之日,還請二位務必賞光。”
唐盡忠拍著胸脯道:“有喜酒喝,我老唐絕不缺席!”
蔣正陽也難得露出笑容:“末將定當前往討杯喜酒。”
寒暄過后,三人拱手作別。
何高軒望著兩位將軍遠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深思。
而在半個時辰之后,太師府內檀香繚繞。
李崇義端坐在黃花梨太師椅上,手中把玩著一對和田玉球。
朱文成等一眾官員分坐兩側,個個面色凝重。
“太師,”朱文成忍不住開口:“今日早朝,您為何妥協了?”
“你以為老夫是退縮了?”李崇義冷笑一聲,玉球在掌心轉得飛快。
朱文成被問得一怔:“下官愚鈍,還請太師明示。”
李崇義瞇起眼睛:“昨日陛下單獨召見吳承安,還讓他活著出宮,你們可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廳內頓時一片嘩然。
一位留著山羊胡的官員驚道:“難道陛下改變了主意?”
“不可能!“朱文成拍案而起:“拓跋炎乃大坤使臣,此事關乎兩國和談,陛下豈會改變主意!”
“坐下!”李崇義一聲冷喝,朱文成頓時噤聲。
老太師緩緩掃視眾人:“昨日是何高軒親自帶吳承安入宮的,你們想想,這意味著什么?”
一位年長的官員捋著胡須道:“莫非改革派想借此機會改變局面?”
“正是!”李崇義手中玉球突然停住:“他們這是要以吳承安為突破口,動搖我等在朝中的地位。”
朱文成急道:“那該如何是好?要不要聯名上書?”
李崇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急什么?大坤使團不是一直在追問此事嗎?”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朱文成:“你身為禮部尚書,與使團接觸再正常不過了。”
朱文成眼睛一亮:“太師的意思是……”
“讓他們去鬧。”李崇義重新轉起玉球:“等大坤王朝施壓,陛下自然知道該如何抉擇。”
眾官員聞,紛紛露出會意的笑容。
一位年輕官員諂媚道:“太師高明!如此一來,我等不必親自出手,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