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如鉤,懸掛在薊城郊外的枯枝之上。
夜風嗚咽,卷起地上零星的落葉,在肅殺的氛圍中打著旋兒。
吳承安握刀的指節已經泛白,鋼刀上的血槽里,粘稠的血液正順著刀尖一滴一滴砸在黃土上,發出“嗒、嗒”的悶響。
幾十名名黑衣人呈扇形包圍著他們,每個人手中的兵器都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韓若薇的呼吸有些急促,她右臂的傷口還在滲血,將鵝黃色的勁裝染出一片暗紅。
“你果然很聰明。”
顧安福把玩著手中的湘妃竹折扇,扇骨上精致的雕花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居然能推斷我等不是你大乾王朝之人。”
他突然“唰”地合上折扇,扇尖直指吳承安:“不過,聰明的人一般都活不長!”
話音未落,四名黑衣人同時出手。
最左側的使一對分水峨眉刺,中間兩人用雁翎刀,右側的則甩出三枚透骨釘。
吳承安瞳孔驟縮,鋼刀在身前劃出一道銀弧,“叮叮當當”將暗器盡數擊落。
但另外三人的兵器已到眼前。
“鐺!”
韓若薇的劍及時架住左側的峨眉刺,劍身與鋼刺摩擦迸出一串火星。
吳承安趁機一個矮身,鋼刀貼著地面橫掃,使雁翎刀的兩人急忙后躍,但還是被刀鋒劃破了靴底。
“師姐快走!”
吳承安突然反手抓住韓若薇的腰帶,借著轉身的力道將她拋向身后的戰馬。
那匹棗紅馬似乎通人性,前蹄揚起接住了主人。
剩下的兩名韓家護衛渾身是血,卻依然挺著長槍護在兩側。
“殺出去!”吳承安暴喝一聲,鋼刀化作匹練劈向最近的黑衣人。
那人舉刀相迎,卻見吳承安手腕一抖,刀勢突然變向,從對方肋下斜撩而上。
黑衣人的慘叫剛出口就戛然而止——刀鋒已切斷了他的喉管。
顧安福臉色陰沉如墨:“攔住他們!”
六名黑衣人立即撲向戰馬。
年長的韓家護衛趙鐵槍桿一抖,槍尖如毒蛇吐信,瞬間洞穿一名殺手的咽喉。
但他自己也被三把刀同時砍中后背,鎧甲碎片混合著血肉飛濺。
老人悶哼一聲,竟借著倒下的力道將長槍擲出,又將一名黑衣人釘在了地上。
“老趙!”
年輕的護衛王虎目眥欲裂,手中雙刀舞成旋風,硬生生在包圍圈中撕開一道口子。
一支弩箭突然從樹梢射下,正中他的肩膀。
王虎咬牙折斷箭桿,反手一刀劈斷了偷襲者的手腕。
鮮血噴涌中,他轉頭對韓若薇吼道:“小姐快走!”
韓若薇卻猛地勒住韁繩。
月光下,她看見吳承安的后背又添了一道新傷,鮮血浸透了深藍色的勁裝。
她眼中閃過決絕,突然調轉馬頭:“師弟,我絕對不會丟下你!”
棗紅馬嘶鳴著沖向戰團,韓若薇長劍如虹,借著馬勢一劍斬下某個黑衣人的頭顱。
無頭尸體還保持著揮刀的動作,頸腔里的血噴起三尺多高。
顧安福終于變了臉色。
湘妃竹折扇“啪”地敲在掌心:“既然你們想一起死,那就成全你們!全部殺了!”
剩下的十幾名黑衣人攻勢驟然凌厲。
王虎的雙刀終于不堪重負,在格擋一柄厚背砍刀時斷成四截。
他狂笑著撲向最近的敵人,用斷刀插進對方眼眶,自己卻被三把長劍同時貫穿胸膛。
瀕死的護衛用最后力氣抱住一個殺手的腿,朝吳承安大喊:“小姐……公子……保重……”
吳承安眼中血絲密布。
他刀法突然變得詭譎難測,每一刀都帶著同歸于盡的氣勢。
一個使鏈子槍的黑衣人剛甩出兵器,就被他突然近身,鋼刀從下顎直插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