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心中卻是暗自嘀咕一聲:“看來王忠嗣是要把幽州當做他的大本營,唯恐大軍離開之后失去對幽州的控制,所以留下一支兵力掌控幽州的局勢。”
但李泌也知道現在不是反對的時候,當下依舊以進為退:“晉公用兵如神,小小渤海國豈能抗衡?
我聽白孝德將軍說晉公此次出征的總兵力超過了十四萬,再加上安守忠的八萬人,總兵力二十多萬,這簡直是牛鼎烹雞,明珠彈雀。
故此,還請晉公多留點人馬駐守幽州,最少留下一萬人才能讓幽州萬無一失啊!”
“哈哈……”
王忠嗣捻著胡須微笑,一時猜不透李泌是沒看明白自己的意圖,還是他確實擔心回紇人趁虛來犯?
但不管怎么說,被一個刺史如此恭維,王忠嗣的情緒價值反正被拉滿了。
“長源你謬贊了,雖然本帥自認為麾下的將士驍勇善戰,此次出征一定能夠蕩平渤海國,但也不能驕傲輕敵。
安守忠還要率部向東攻打渤海國的南京和西京,還要收復安東都護府治下的各地,因此攻打上京的只有本帥統領的這十四萬人馬。
故此不能再多留了,給你和陶司馬留下三千將士就差不多了。”
李泌彎腰領命:“下官只是提出建議,一切皆由晉公裁決。”
隨后,王忠嗣帶著白孝德、衛伯玉等一幫部將與幕僚從東門離開幽州,率領八萬大軍吹響號角,浩浩蕩蕩的踏上了北伐的征途。
李泌帶著吳讓、宇文廣、陶爭先、姜操等一幫幽州地方官員一直向北送出二十里,這才返回幽州。
回程的時候,吳讓等人對待李泌的態度不自覺的就客氣了許多,沒有了從前的輕視。
宇文廣更是在馬上大獻殷勤:“晉公出征了,咱們幽州就要靠李刺史掌舵了,你可不能再休息了……”
李泌在馬上伸了個懶腰,打著呵欠道:“本官打算休息個七八天,晉公走了不是還有諸位嘛!”
吳讓和陶爭先不正面回應,罔顧左右而他,只有宇文廣急了眼,再三懇求李泌一定要盡快主政,可千萬不能再擺爛了……
“我看宇文長史最近也十分辛苦,既然如此,本官就帶著疲憊之身理事吧!”
看到宇文廣如此懇切的請求自己主政,李泌這才半推半就的答應了下來。
就你們這幫人還想架空我,我讓你們一拳打在棉花上,無處著力!
李泌假裝和姜操閑聊:“姜縣令啊,你那衙門晚上還有動靜沒有?”
姜操只能硬著頭皮瞎說:“晚上依然時不時的鬧點動靜,下官實在待不住了,要不咱們把衙門換過來算了?
刺史府胥吏兩百人,加上兩百差役,全都擠在現在的衙門里,委實過于擁擠了。”
李泌趕緊搖頭:“那可不行,本官膽子比你還小,我搬過去只怕會嚇出毛病來,我們在現在這座衙門里擠一擠就好。”
宇文廣早就在這座昔日的縣衙里待夠了,生怕李泌不肯回去,急忙插嘴。
“李刺史勿憂,下官找個道行高深的道士來府中作法,將這邪祟驅除,必能讓昔日的刺史府重歸安寧。”
李泌煞有介事的道:“那你可要把法事做好,如果還是鬧動靜,本官一天也不在那里待。”
“一定、一定!”
宇文廣連聲應承。
吳讓與陶爭先都知道這事純屬子虛烏有的事情,乃是王忠嗣為了解釋更換衙門扯了個謊,沒想到李泌如此當真。
但這事與別駕衙門、司馬衙門無關,那就高高掛起,讓宇文廣、姜操兩人自己解決好了。
一個時辰之后,眾人返回幽州城內,各回衙門。
李泌帶著心腹隨從返回了“刺史衙門”,宇文廣則跟著姜操來到了“薊縣縣衙”。
“唉……你說這算怎么個事啊?”
宇文廣一進門就跑到自己昔日的書房,坐在椅子上唉聲嘆氣,“咱們這不是瞎折騰嗎?”
姜操無奈的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哪尊大神咱們也惹不起,還是把戲演的圓滿一點,免得被李泌看出破綻,遷怒到咱們的身上。”
宇文廣郁悶的道:“當初你也不考慮后果,王忠嗣說完你就答應了,你現在去找道士來驅邪,爛攤子交給你了。”
姜縣令也沒辦法,只能派自己的師爺出馬,前往薊縣城北去拜訪一位據說“法力高深”的道長前來衙門驅邪,好歹把這個謊給編的圓滿一點。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