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遷獨自靠在指揮室最角落的陰影里,仿佛與周圍的忙碌格格不入。他換了一身干凈的作戰服,但身上那股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死寂絲毫未減。他默默地擦拭著一把特制的戰術匕首,眼神空洞地望著帕敢礦區閃爍的紅點。當礦難傷亡數字被報出時,他擦拭匕首的動作微微一頓,嘴角似乎扯動了一下。
閔上將震怒。他秘書的慘死本就讓他顏面盡失,如今帕敢礦區發生如此重大的安全事故,造成大量平民死亡,國際輿論壓力陡增。他一方面嚴厲斥責第五特區安保不力,要求關翡、楊龍負全責,并暗示要派遣軍政府部隊“接管”礦區秩序;另一方面,其內部強硬派,可能也與佛門有暗中勾連者,則借機鼓吹第五特區是“災星”,要求終止與水電站項目的合作,甚至暗示要取締特區。
昂山女士沉浸在失去得力助手張鳳的巨大悲痛中,同時對佛門極端勢力的殘忍感到心寒。她公開譴責恐怖襲擊,呼吁民眾保持冷靜,不要被極端主義裹挾。但對于第五特區在廣場展示“肉身菩薩”的極端做法,她私下表達了強烈的不安和反對,認為這只會加劇仇恨循環。民盟內部也出現分歧,部分人擔心與第五特區走得太近會引火燒身。
帕敢和莫灣基的上空,救援直升機的轟鳴與哀悼的佛號交織在一起。瓦城街頭,關于“肉身菩薩”和礦難的流蜚語在恐懼中發酵。聯合商廈頂層,關翡和楊龍如同站在即將噴發的火山口,一邊要指揮救援撲滅眼前的災難之火,一邊要警惕腳下更深更熾熱的巖漿涌動。
而在通往帕敢b-7礦坑的崎嶇道路上,一輛越野車正沖破雨幕和煙塵,疾馳而去。車內,王遷閉目養神,他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令人膽寒的弧度再次浮現。
b-7礦坑位于帕敢礦區邊緣,地勢相對獨立,礦脈品質極高,是第五特區所有礦場的核心資產之一。此刻,礦坑已全面戒嚴。第五特區精銳作戰小隊身著黑色作戰服,依托臨時搭建的合金掩體和重載卡車構筑了數道防線,無人機群如同蜂巢般在低空盤旋,發出低沉的嗡鳴,紅外掃描光束在漸暗的天色中若隱若現。空氣中彌漫著塵土、柴油味和一種山雨欲來的緊繃感。
一輛沾滿泥濘的改裝越野車粗暴地沖破臨時路障,在礦區入口一個急剎停下,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王遷推開車門,高大的身影裹挾著一身風塵與揮之不去的冰冷氣息,踏入了這片被緊張籠罩的區域。他沒有佩戴任何標識,但那身生人勿近的氣場和作戰服上殘留的硝煙與血腥味,讓周圍的特區士兵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無聲地行注目禮。
一個身影快速從一堆礦石后面閃出,迎了上來。正是特林烏。他比王遷矮半個頭,皮膚黝黑粗糙,礦工出身的身板結實得像塊礦石,眼神里帶著礦工特有的堅韌和此刻的焦慮。瑪漂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也是她在礦區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王遷隊長是吧?”特林烏的聲音有些沙啞,透著疲憊和急切。
王遷只是微微頷首,目光銳利如鷹隼,快速掃視著礦坑周邊復雜的地形:陡峭的礦壁、堆積如山的廢料、蜿蜒深入黑暗的礦道入口。“人呢?”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風聲和無人機的嗡鳴,直奔主題。
“在里面,臨時拘押點!”特林烏立刻轉身帶路,語速飛快地匯報,“瑪漂姐收到特區預警后,第一時間加強了戒備,尤其是您提到的b-7核心區。我帶著幾個老兄弟,都是礦上的‘地老鼠’,熟悉所有犄角旮旯。我們重點排查了礦坑上方巖層脆弱點和礦道支撐結構附近。”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