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汗的東西你最好不要亂動,”葛伽闕可汗冷笑一聲,讓人把她綁在了柱子上,接受烈焰的炙烤。
玉珠公主發現,除了在他女兒葛云伊面前,其他時候可汗都是冷漠無比,鐵石心腸,包括對她這個王后。
此時千里之外,長安城內的某間書房里,燭光在密信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殷云指尖劃過“葛伽闕秘密屯兵河西”的字句,墨跡滲入紙背,他凝視窗外夜色,早在他和葛伽闕可汗達成共識的那一刻,他就和忠君愛國背道而馳了。
想起兩日前草原使者潛入府邸時,帶來可汗的口諭,“公主每日所受之苦,皆取決于你筆下情報的價值。”
當初和親一事板上釘釘,自然少不了殷云在背后推波助瀾,他對玉珠公主深惡痛絕,如果不是她的自以為是,一往情深,他和妻子茹娘,如今也不會陰陽相隔,甚至連孩子也沒有了。
漠北草原王自然野心勃勃,對中原這塊肥肉垂涎已久,他便和葛伽闕談好了條件,讓前去和親的公主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而他只會借機給草原帶去重要情報,為了日后葛伽闕一步步侵蝕中原的計劃成功。
他并不認為自己有錯,既然圣上不愿意傷害他的寶貝女兒,殷家在皇權的壓力下也不會為茹娘報仇,那么他就自己來,哪怕走上一條不歸路。
殷云出身寒門,憑機敏才學躋身權貴之列,如今是太子洗馬,他的筆尖早已染上了叛國的血,第一封情報送出之后,他就沒有回頭路了。
不過他也得到了好消息,聽說玉珠公主與可汗的大王子偷情被發現,關入了羊圈,曾經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生活在羊圈是怎樣的場景,他還真想親眼看看?
玉珠公主的苦難才剛剛開始……
“身為王后,便該忘記你在中原的一切,給她長長記性,誰才是這片草原的主人!”可汗的指令一發下去,兩名部落的勇士扯起她的雙臂,牛皮鞭沾了鹽水,第一擊便撕開脊背的錦袍。
玉珠公主咬唇悶哼,血珠濺在氈毯上,綻放成猩紅的梅花。
第二鞭抽向腿側,皮肉翻開如裂帛,這一次她終于忍不住嘶喊出聲,卻引來了旁觀者的嘲笑和怒罵。
這個旁觀者里不僅有可汗,還有她那個陪嫁寧流巧,玉珠公主視線變得模糊起來,感覺好像來到了地獄,身邊的人都是惡鬼,明明太陽高照,她卻渾身發寒。
至于說會來幫她的大王子阿帕契卻遲遲沒有露面,聽說被他父汗派去了外邊訓練,于是她成了孤立無援的階下囚。
這樣的鞭刑成了固定的訓練,鹽水滲入傷口,蝕骨的灼痛令她夜夜蜷縮在氈毯的角落,指尖顫抖著撕下衣料裹住潰爛的地方。
有一夜,她偷藏藥草敷傷的時候,被侍衛搜出來,葛伽闕可汗命人將藥草混入馬糞,強行塞入她的口中,“公主的舌頭,也該學會吞咽卑賤!”
漠北的酷熱總是要來的早些,盛夏烈日下,玉珠被罰跪在氈帳上,指尖的血肉模糊,真是又痛又癢。
葛伽闕親自視察,用靴尖挑起她垂下的頭顱,傲慢無禮的說道,“公主的頭怎么能低下呢?皇冠會掉的!”
肉體之苦尚可忍耐,精神的摧殘卻如鈍刀剜心。
每逢部落的宴飲,玉珠被迫立于可汗座側,當作一件貴重的“戰利品”。
貴族們擲來酒盞,她也要跪著接下,然后一飲而盡,慢一步,可汗便會以不敬貴客為由,將她罰得更狠,如此一來,貴客們也便有恃無恐,不把這位王后放在眼中。
醉笑聲與譏笑聲如毒箭刺耳,“這便是送來和親的羔羊?可汗,這還比不上我們草原的貴女呢!”
等到酒酣耳熱之時,葛伽闕才會好心的放她去吃食,不過卻讓她與奴隸同食。
頗為諷刺,一側是貴族宴席的笙歌肉香,另一側卻是粗糲馕餅與晦氣彌漫的草垛。
玉珠公主在這無盡的折磨中,心中恨意如野草瘋長。她知曉可汗的殘忍,但她不甘心就這樣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