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條她棄給張二小姐的手表。
經理拿著帳折子,臉都要笑裂了,要說闊綽還是沈少帥。
沈霆州放下腿,軍靴踏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磚上,站身看著春念人。
“春小姐,晚宴將要結束,我送你回家。”
“那就麻煩沈少帥了。”
她慢慢講話的聲音很動人。
春念人本來也沒什么要逛的,慢悠悠地起身,飛袖邊細細的水晶流蘇垂曳在她纖細手臂邊,隨著她離開的步子泛閃清光。
頂好的姿儀,天生的美肌骨,怎么不惹人羨嫉。
張倩顏死死攥著手心,氣紅了眼睛,在她的認知里,沒有男人能拒絕這樣的絕色。
更何況,沈春兩家正極力促成這樁婚事。
電車穿行在城市干道,街邊已經全西方風格的建筑,這座繁華的不夜之城,沒有北方的干燥,只有潮濕的奢靡氣。
春家別墅里的燈火依舊璀璨,然而晚宴將要結束,陸陸續續有人從里走出,然后乘車離開。
吉普車停在春家門口,孫副官親自開門,有人認出他是沈霆州的副官。
春念人下車前不忘同沈霆州道別,明暗交匯的空間里,她纖挑的狐貍眼只因禮貌笑意,便有了不自知的風情。
“感謝沈少帥的款待,再會。”
沈霆州情緒從不外露,還是鎮定自容的姿態,聲音平靜。
“再會,春小姐。”
春念人點頭轉身,纖掌覆在車門邊上,從容走下了車。
流蘇輕輕的簌響在安靜的車內極為隱秘,隨著她從暗過渡到明,置身葳蕤燈火里。
沈霆州側目,凝著她拾階而上的背影,目送她走進大廳。
他開口吩咐副官:“把東西送進去。”
……
陽光明媚的早上,園藝師精心照料著小白樓周圍的玫瑰叢,這一片種植的都是黃玫瑰,純潔浪漫。
女傭端著早餐咖啡從主樓送到這邊來。
而十點過,永安百貨六樓已經熱鬧了起來。
因為春家千金撞上了張二小姐。
張倩顏昨晚在春念人手下吃了虧,今早又在這地兒撞上春知意,更覺得晦氣。
春知意有些不忿,驕傲地哼了聲。
“我大姐姐可是在英國留過學的,什么時髦洋氣的東西沒見過。”
她說得與有榮焉,還有些小炫耀。
“昨天大姐姐還送了我兩瓶香奈兒香水,那可是舶來尖兒上的名牌,上海這些百貨柜面上的東西,她也就隨便逛逛,我大姐姐要什么沒有,拇指大顆的珍珠,鴿子蛋鉆石,鑲滿鉆石的名牌表,她都戴厭了。”
說到最后戴厭了的時候,她還生動地做出厭倦模樣擺了擺手。
“知意。”
在旁的春與晴無奈叫她名字,示意她不可夸耀。
但對面的張二小姐顯然已被氣得火氣上頭。
“留洋有什么了不起!”
春知意像是踩住了她的尾巴,回起嘴來更是駕輕就熟。
“我大姐姐留過洋沒什么了不起,你大哥哥天天泡堂子最了不起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