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他說是個人行為,怕自己冒功之事露出馬腳,才先下手為強的。”
“知道了!”
柳璜掛掉了電話,他終于靜下了心。
趙明嶺這小子還是識時務的,說的也是無懈可擊,理由站得住腳,事實也是如此。
柳璜在心里暗暗思量,既然如此,那么紀委應該也不會再深究下去。
更不會費時費力地去查什么幕后黑手。
窗外的月光悄悄地照射進來。
朱潔玉無數次看向墻上的掛鐘,秒針拖著沉重的步子,在寂靜中發出令人心焦的滴答聲。
“老柳,”她忽然轉身,旗袍下擺掃過紅木椅背,“咱們現在就去江家問個明白!”
“這件事拖得越久,我心里就越是不安。”
然后,她又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指尖深深陷進真皮沙發扶手里,前日新做的丹蔻在米白色布料上劃出幾道紅痕。
現在的柳璜心靜了下來。
他端起青瓷蓋碗,茶湯表面浮著的茉莉花打著旋兒。
他盯著那些上下沉浮的白瓣,慢條斯理地轉青瓷蓋碗。“急什么?”
“聽我的,別急。”
窗外的梧桐葉沙沙作響,第三片黃葉飄落在茶幾上。
柳璜用鑷子夾起葉片,對著臺燈端詳葉脈走向,“江家現在如日中天,咱們貿然上門……”
他頓了頓,瞥見妻子絞著絲帕的手指關節發白,“這個時候去的話,江景彰又會以江昭陽病情未痊愈,要靜養,婉拒探視。”
“何必去自討沒趣?”
“過兩天吧!”
朱潔玉的珍珠耳墜猛地一晃。
“要靜養嗎?江昭陽得的又不是癆病!”她咬著后槽牙,新燙的卷發沾了水汽,像團亂糟糟的海藻。
“如果不是你短視,患得患失的話!”朱潔玉突然抓起水晶煙灰缸,翡翠鐲子磕在玻璃上發出脆響,“哪會到如今寸步難行……”
柳璜放下茶碗,青瓷底托與紅木桌面相碰,發出沉悶的“咚“聲。
朱潔玉陡然拔高的聲音,又像被什么掐住似的戛然而止。
朱潔玉又在焦慮中度過了兩天。
第三日清晨下起細雨,朱潔玉穿著墨綠織錦緞旗袍站在穿衣鏡前。
她將翡翠胸針別在領口,又覺得太過招搖,換成珍珠扣。
梳妝臺上擺著紅綢包裹的野山參,旁邊是鎏金琺瑯首飾盒——里面躺著江家祖傳的羊脂玉鐲,去年訂婚時送的聘禮。
“真要帶著這個?”柳璜系著領帶的手指頓了頓。
深灰色西裝襯得他面色愈發晦暗,像是蒙著層江南的煙雨。
“物歸原主才有誠意。”朱潔玉對著鏡子抿了抿鬢角,“江家若還認這門親,自然知道怎么接話。”
“這是以退為進!”
這一對羊脂玉鐲她一直沒有還。
才讓江景彰誤以為柳家并沒有變心悔約。
朱潔玉只所以留著是想與何家的姻事成定局再歸還,沒有想到有此一著,反而有了打悲情牌的底氣。
她對柳璜道:“你還顧不顧及女兒的幸福?”
“好吧,去吧!把禮物帶上!”
“知道。”朱潔玉眸子一閃,“你怎么還不打電話給江景彰啊?”
“不打了!”
“為什么啊?”朱潔玉驚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