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江昭陽的話卻讓他驚愕不已,“他在吸毒,你知道嗎?”
“不,不知道。”
萬鈞緯的瞳孔驟然收縮。
萬鈞緯突然起身拉開檔案柜,最上層那本《涉毒人員登記冊》的書脊有明顯的新折痕。“不可能啊……”
他的手指在冊頁間快速翻動,“我們上周才做過重點人員尿檢……”
然而,無論他如何尋找。
王彪的名字始終沒有出現。
江昭陽看穿了他的心思,“你找不到他的名字,這是王彪并沒有被列入重點人員之中。”
“因為他之前并沒有被發現有吸毒行為。對嗎?”
“是!”萬鈞緯無可奈何道。
“可是,就在前天,他駕駛大貨車時,毒癮發作,致使貨車狂飆,貨車時速127公里。”
“無情地輾過了兩個無辜生命的身體,導致兩人死亡。”
萬鈞緯的后背滲出汗漬。
制服肩章上的銀星微微發顫。
他倏地想起王彪在派出所倚著貨車抽煙的模樣。
王彪把煙蒂按滅在墻根青苔上時,右手小指不自然地蜷曲——現在想來,那正是吸毒導致的神經損傷。
只是當時沒有人在意。
“還有一名小孩死里逃生。”江昭陽繼續道。
“這么瘋狂?全無理智!”萬鈞緯失色道。
“是的。他的毒品來源肯定是天晟水泥那個制毒窩點。”
“天晟水泥上季度用電量激增300%,環保局備案卻是設備檢修。”
“就在我們眼下啊。”
萬鈞緯猛地起身,椅腿在水泥地面刮出尖嘯。
檔案柜的玻璃門映出他煞白的臉。
萬鈞緯望向窗外,暮色中的水泥廠煙囪吐出詭譎的紫煙,與晚霞糾纏成巨大的漩渦。
穿堂風裹挾著玉蘭花的香氣涌進來。
萬鈞緯的指尖劃過辦公桌,在積年油垢上劃出清亮的痕:“除掉漏網之魚王彪不算。”
“全縣這一季度的的吸毒人數比上一季度上升了三成。”
“具體到我們琉璃鎮,上季度新增吸毒人員67人,其中52人……”
萬鈞緯的喉結滾動著,突然抓起桌角的紫砂壺猛灌一口,陳年普洱的苦澀在舌尖炸開,“都是在鎮東勞務市場接散活的靈活務工人員。”
“讓人觸目驚心啊。”
萬鈞緯的手指在《涉毒人員登記冊》上驟然停頓,頁縫間飄落的灰塵在斜陽里泛起金芒。
江昭陽注意到他翻到第37頁時,指甲在某個名字上劃出細長凹痕,“這是半年前因吸毒過量死在水泥廠排水溝的機修工。”
萬鈞緯從檔案柜子抽出一份案卷,案卷照片里死者左臂的蝎子紋身正在蛻皮期結著血痂。
他又從案卷里包抽出一塑封照片。
清晨薄霧中的水泥廠西墻根,幾簇暗紫色野花在混凝土裂縫間妖冶綻放。“法醫在死者胃容物里檢出新型合成物質。”
萬鈞緯的指尖敲了敲照片邊緣,“和這些改良型罌粟的堿類代謝物完全吻合。”
他又轉身從物證柜子里,抽出一支密封袋,淡藍色晶體在塑封膜里折射出妖異的光:“緝毒犬在水泥廠排水溝附近找到的。”
他轉動證物袋,晶體碰撞發出細碎的響,“甲卡西酮改良版,遇熱會散發苦杏仁味。”
“種種證據都指向了天晟水泥廠園區。”
江昭陽怒不可遏,一拳砸在桌子上,“要盡快鏟除這個罪惡的制毒窩點。”
“還琉璃鎮一片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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