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觀者走進去,不再是被動的外圍旁觀,而是環繞平臺,被歷史遺骸所包圍。”
他的語速開始加快,胸腔起伏,情緒明顯激動起來。
江昭陽的眼前似乎已經浮現出那驚人的畫面,“他們可以透過特殊的的玻璃,從八個截然不同的角度,無死角地、近距離地凝視那些封存在原位的、經過處理但仍顯銹蝕斑駁、形貌猙獰的彈體!”
“目光所及之處,不是冰冷的標簽說明,而是彈體上——清晰可見的日文編號!”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刻骨銘心的憤懣,“就像我們在現場清理時親手發現的那些!jn-45-8604-0023!這一串串冰冷的符號,每一個字母,每一個數字,都必須被徹底揭露、鞭撻!”
“因此,我們要引入最先進的激光投影技術!”
他攥緊了拳頭,仿佛握住了某種武器,“激光束!精確地、無情地打在彈體的編號上!瞬間將其放大、點亮、凸顯!”
他幾乎是逐字逐句地強調著,“就在編號的旁邊,巨大的、刺目的中日英三語投影同步閃現!”
‘j——化學武器!’(j-chemicalweapon!)
‘n——神經毒劑!’(n-nerveagent!)
‘8604——惡魔部隊!’(8604-thedevil'sbrigade!)
‘0023——那是一個個被他們抹去了名字、只留下冰冷編號的同胞!(0023-yetanotherradewhosenamewaserased,leftwithonlyafrozennumber!)
“讓每一個符號!每一個數字!都變成鋒利的矛!都化為聲嘶力竭的吶喊!都成為控訴的罪證!”
江昭陽的聲音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顫抖,他停下來,用力咽了下口水,胸膛急劇起伏。
寧凌淇適時地低聲補充了一句:“激光系統預設了多重安全冗余,不會對原物造成任何光損害,只進行標識性投影。”
車廂內一片寂靜,連開車的司機老趙似乎都放緩了車速。
吳遠推了推眼鏡,眼神銳利地盯著江昭陽。
鄭婕的筆在本子上飛快記錄。
寧堃抱著手臂,臉色復雜。
王傳宗則完全停止了翻看圖紙,只是透過鏡片凝視著江昭陽。
仿佛在重新評估這個滿身泥污的年輕干部身上蘊含的能量與痛苦。
江昭陽的目光沒有停留。
他繼續向更深的黑暗挖掘:“不止是彈體!”
“我們要揭露的是整條沾滿血腥的罪惡鏈條!”
他的聲音驟然變得低沉而壓抑,如同陷入泥沼,“在庫房側翼,還要一比一復原那些進行慘無人道人體試驗的‘實驗室’!”
江昭陽的眼前仿佛又看到了手機照片里那些景象:“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的鐵床!”
“銹跡斑斑、帶著暗紅污漬的束縛帶!”
“墻角凌亂堆放的、裝著不明渾濁液體的破碎玻璃容器……用硅膠人像,精確還原那些被當成實驗品的同胞在試驗臺上痛苦掙扎、扭曲痙攣的最后瞬間!”
每一個詞語都像帶著倒刺,勾出歷史的血污。
“那種極致的絕望和無邊的痛苦,”江昭陽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種切膚之痛,“必須毫無遮掩地呈現在參觀者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