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讓他們在生理和心理上都產生劇烈的沖擊!”
“必須感同身受!這是對那些冷冰冰的暴行數據最直接、最有力的控訴!”
氣氛沉重得幾乎讓人窒息。
王傳宗緩緩摘下了老花鏡,用手捏了捏鼻梁。
江昭陽沒有停下,他將目光投向了那深淵盡頭:“還有……在王教授您剛才看到的原始空間示意圖上,那個標注為‘禁區’的區域……”
他深吸一口氣,似乎要提起更沉重的東西,“在那個庫房最深、最陰暗、彌漫著腐爛和死亡氣息的角落。”
“我們要復原歷史最后的血腥一幕——那些日本軍官、軍醫在末日來臨、自知罪孽深重無法逃脫后,進行集體自殺的場景!必須原景重現!”
他詳細解釋道:“激光投影的方案既能逼真展現當時場景和人物狀態,又能精確控制光線強度和環境溫濕度,最大限度保護原始墻壁上殘留的……那些絕望的遺涂痕。”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歷史的冰冷,“同時,在那個特定區域的地面,我們將設置精密的溫度感應裝置。”
“當游客靠近到預設距離時,地面會自動噴出微冷的薄霧,瞬間在地面凝結一層冰冷的‘水珠’”
“——因為當年日軍潰敗、集體自殺那一晚,縣府保存的氣象資料清晰記載,這里下著冰冷的寒雨!地洞坑道里就是這種陰濕刺骨的粘膩!”
“我們要讓參觀者的腳底感受到那種寒意。”
江昭陽的描述很具體,帶著現場親眼目睹的急迫感。
寧凌淇安靜地聽著,只在關鍵處偶爾補充一兩:“對,溫濕度調控方案在附錄c頁有詳細說明。”
吳遠不知何時也已經轉過了頭,神情專注。
鄭婕默默打開了隨身的筆記本開始記錄。
王傳宗又閉上了眼睛,但花白的眉毛幾不可察地微微蹙起。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車子駛入一片較為開闊的田野。
陽光短暫地穿透云層,在車廂內投下幾道搖曳光斑時。
王傳宗終于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沒有看任何人,目光落在窗外飛逝的田野上,那溝壑縱橫的田壟似乎與他眼底沉積的歷史滄桑重疊。
他低沉而清晰的聲音響起,帶著千鈞的重量,如同一個飽經憂患的智者發出振聾發聵的警告:“忘記歷史,就意味著背叛!”
他轉過臉,目光最終落在江昭陽身上,“你們的構想……很痛苦,很赤裸,也……很大膽。”
“但這份直面黑暗的勇氣,是為了照亮后人前行的路。在歷史價值呈現和愛國主義教育層面,”他特意強調了這個范圍,“我這一關,已經過了!”
“我會盡我所能,為你們向省文物局爭取建設經費。”
王傳宗的目光旋即又轉向寧堃,帶著一種托付的意味:“現在,剩下的關鍵,就看你寧副處長這里的環境安全評估結果了。”
“這才是真正關乎項目生死的基石。”
“再好的設計,也必須建立在絕對安全的前提之上。”
壓力瞬間像一座無形的大山,重新壓向寧堃和吳遠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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