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亮本來說的很小聲。
但,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聲音都大了幾分。
“您是王爺,您是從京城來的。”
“下官不相信,您一路走來,就沒有遇到貪墨的官員。”
“下官更不相信,京城就沒有貪墨的官員。”
“這分明就是為官者約定俗成的規矩。”
“所謂,水至清則無魚,就是這個道理。”
“王爺應該明白才是啊。”
顧沉氣極反笑:“照你這么說,本王還應該夸贊你?”
刁亮立刻縮了腦袋:“下官,下官不敢。”
“下官確實做了錯事,該罰。”
“但下官只是貪財了一些,并沒有其他錯處啊。”
“安遠縣在下官的治理下,也很富庶。”
“百姓們都安居樂業,這不挺好嗎?”
“雖,雖說有過,但也有功啊。”
“所以,您看這功過,能不能抵了?”
“下官日后,一定嚴于律己,為百姓多做實事。”
“做一個被百姓們愛戴的好官。”
說完,刁亮一臉期待的看著顧沉。
他覺得,他說的很有理。
應當能行。
這次不光是顧沉,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都被氣笑了。
“你哪里來的這么大的臉?”顧沉沉了臉。
刁亮整個人一哆嗦:“王,王爺……”
顧沉打斷道:“如此貪墨,吸食民脂民膏,當斬。”
刁亮聞,一張臉瞬間變得煞白。
嘴唇抖了半天,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聽到顧沉此,廣文樂心里微微吁了一口氣。
這口鍋,縣令應該是背結實了。
他不用擔心了。
籌謀了這些日子,總算沒有白費。
顧沉直接取出了尚方寶劍:“張貼他的罪行,一個時辰后,在菜市場斬首示眾。”
刁亮身子更軟了。
同時心里又自嘲道:當了一輩子縣令,臨了居然見識到尚方寶劍,也算不枉此生了。
但更多的,是恐懼。
他抖著嘴唇,嘶啞著嗓子求饒。
死亡的恐懼,讓他只本能的求饒,甚至忘記了一旁的廣文樂。
廣文樂縮在一旁,盡量減輕自己的存在。
他馬上就成功了。
絕不能在黎明的前夕功虧一簣。
很快,刁亮就被拖下去了。
等到刁亮的身影不見了之后,廣文樂這才又吁了半口氣。
還有半口氣,一直堵在嗓子眼兒。
要等刁亮斬首后,方才能完全吐出來。
到時候,他便是舉報有功。
沒準兒,能更進一步呢。
刁亮的罪行,很快就貼在了告示欄中。
雪已初停。
又有朝廷施藥施糧,雖然還是艱苦一些,但不至于餓死。
就是被雪糟蹋的那些糧食,實在讓人心疼。
故而,雪初停后,街上就有人了。
雖然不多。
但,通過告示欄旁衙役不斷誦讀,知道的人也就越來越多。
再有大家奔走相告的。
等到刁亮被斬首的時辰,菜市場已經圍滿了人。
都是叫好聲。
刁亮耷拉著腦袋,心里除了恐懼,還有些委屈。
他只是貪墨了些而已。
又沒有謀財害命。
而且,安遠縣在他的治理下,一向富庶。
這些愚民,怎么就不知道感恩?
等到劊子手舉起刀的那一刻,刁亮都嚇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