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婉棠的指尖微微發抖,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半晌才艱難地擠出聲音:“我……不過是皇帝手中的一枚棋子。”
她低低地笑了,那笑聲里浸著苦澀,“難道我還奢求,他能愛我?”
許硯川盯著她,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他想要你做什么?”
他的眼神冰冷而銳利,像一把刀,一寸寸剖開她的偽裝。
那一瞬間,婉棠恍惚看到了自己。
那個曾經對許洛妍步步緊逼、毫不留情的自己。
原來被至親之人用這樣的目光審視比死還痛。
她閉了閉眼,終于吐出那個殘忍的答案:“搞垮許家。”
“呵,不就得了!”許硯川忽然笑了,笑聲里帶著刺骨的寒意,“讓我痛恨許家,事情不就簡單了?”
許硯川雖然臉上稚氣未脫,可眼底那抹沉著和算計,卻看得人心中發顫。
“只要皇上知道這些,”他猛地逼近,鐵鏈嘩啦作響,“一切不都迎刃而解?”
婉棠逐漸回復理智,聽著許硯川說的話,眼中也滿是震驚。
他的聲音陡然壓低,帶著幾分危險的意味:“還是說……我們的婉嬪娘娘根本不愿做誰的傀儡,而是想當執棋之人?”
他的目光如毒蛇般纏上她,“所以我是不是你弟弟根本不重要,只要我能給你一個強大的家世背景,對嗎?”
沒想到,到頭來,許硯川竟然會這樣去想自己。
婉棠的心,像是被什么人,狠狠地刺了一刀。
“住口!”婉棠猛地抬頭,眼中碎裂的水光瀲滟,“你……實在令我難過。”
“你又何嘗不是一樣。”他冷冷回視。
四目相對的瞬間,空氣里仿佛有無形的刀鋒交錯。
憤怒、痛楚、失望,還有更深處的……那一絲割舍不斷的血緣羈絆。
婉棠的胸口劇烈起伏,許久才顫聲開口:“皇上絕不能知道我們的關系。”
她攥緊衣袖,指節泛白,“娘親是罪臣之女。我們的外祖家,當年被滿門抄斬,娘親是拼死逃出來的。”
“娘親對我千叮嚀萬囑咐,讓我萬萬不可自爆身份。”
“之所以一直受到王靜儀的要挾,其中一部分原因,也是因此。”
“若是身份泄露,便是玉石俱焚。不僅你我二人,就連許承淵,也脫不了關系!”
許硯川的眼神驟然一顫,凌厲的寒意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的震動。
“時間到了。”惠妃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她站在牢門外,目光晦暗不明。
婉棠深吸一口氣,最后深深看了許硯川一眼,轉身欲走。
“就這么走了?”許硯川的聲音忽然從身后傳來,帶著幾分玩味的冷意,“無功而返,皇上那兒,你如何交差?”
她的腳步驀地頓住,卻沒有回頭。
許硯川低笑一聲,聲音里帶著蠱惑般的危險:“關于許承淵我知道的可不少。”
他緩緩抬頭,目光如炬,“我要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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