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藥并不怎么意外,在青雀的攙扶下走下馬車。
“小皇嬸。”
謝景初率先開口,走近了,施施然行禮。
今日謝景初身著月白云紋錦緞長袍,袍服領口與袖緣以銀線摻著淡青色絲線,精繡卷草花紋,針腳細密繁復,在日光下若不細看,只覺是一圈清雅的暈光。
墨發以一枚羊脂白玉冠束起,與腰間束著的同色玉帶相得益彰。
為了來見沈藥,謝景初試了少說十來件衣裳,花費了將近兩個時辰,挑出這件長袍。
他知道自已生得英俊,便特意臉上薄薄敷了一層脂粉,讓自已看起來氣色更好,也更迷人。
謝景初嘴角微勾,心想,今日他定會將沈藥迷得神魂顛倒。
行過了禮,謝景初抬眸,看向沈藥。
令他意外的是,沈藥神色寡淡,看向盛裝的他,跟看一塊石頭沒什么區別。
謝景初一下倒不自信起來了。
是他衣袍選錯了?
脂粉太夸張了?
還是發冠戴歪了?
沈藥只看了謝景初兩眼,便收回了視線。
誠然,謝景初此人,面容俊逸,身形頎長,僅僅往那兒一站,便十足惹眼。
若是以往,沈藥還沒有心死的時候,定會心神蕩漾,看得移不開視線。
可是她看謝淵看得久了,也見過謝淵雙腿好轉,挺拔而立的模樣。
故而,謝景初落在她眼中,實在是黯淡失色。
真要說起來,他連謝淵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謝景初真的有被沈藥的反應傷到,勉強調整神色,說道:“能在靖王府與小皇嬸偶遇,實在是彼此的緣分。”
沈藥敷衍地嗯了一聲,徑直往府內走去。
謝景初快步跟上:“我有話跟你說……”
沈藥維持著一貫的冷淡,“我們之間,好像沒什么話可說。”
見她腳步不停,謝景初內心不甘,索性單刀直入,說道:“我知道九皇叔在外面養了女人!”
此一出,沈藥驟然止下了腳步。
看向謝景初,表情復雜地蹙起秀眉。
謝景初微不可察地勾起唇角。
側目,示意身后俞讓遞上一個精致的食盒,“這是良明街陳記的桂花糕,你以前最愛吃了。底下人排了許久隊才買到,還熱著。”
沈藥的臉上卻沒什么表情變化,看都沒看桂花糕一眼。
謝景初凝視著她:“小皇嬸,我給你買桂花糕,你不開心?”
沈藥反問:“我為什么開心?”
謝景初邀功似的,說道:“這是我特意為你買的,排了將近兩個時辰的隊,如今望京的天氣冷了許多,這個隊,不好排。”
沈藥嗓音溫涼,平鋪直敘,“首先,不是你自已排的隊,在外面受了兩個時辰凍的,是東宮的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