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到令人心臟不適的巨響炸開,相整個人被沖擊擊退,倒飛一段距離后被薩菲羅斯接住。
斯塔爾特那瘋狂膨脹的自爆能量被這蠻不講理的一巴掌硬生生的堵了回去。如同即將溢出湯汁的高壓鍋被強行扣上了蓋子,他體內發出讓人牙酸的響聲。腥紅的光芒從他的毛孔中滲透而出,整個人像只被拍扁漏氣的癩蛤蟆向后倒飛出去。
“噗。”斯塔爾特狂噴出混雜著粘稠黑暗物質的污血,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劇痛,“你……怎么可能……”
相也有些發愣,他尋思著剛才斯塔爾特那聲勢,好像世界都要爆炸一般,直接讓自己一巴掌給拍沒了。
臥槽,不得了,以后不用劍了,學降龍十八掌豈不是天下無敵?
“,沒事吧?”薩菲羅斯皺著眉頭看向斯塔爾特,顯然也沒有料到這樣的狀況。
“沒事。”相又看向斯塔爾特身后,那是以世界之力幻化出來的觸手,所以斯塔爾特此刻看起來像只章魚怪。
不過那些觸手在黑洞發作之時相已經見過了,這會并沒覺得有什么特別奇特的作用。
相低頭看向手掌,難道是剛剛迪特瑞爾丟來的泥偶?曾經在希爾斯南特的地底與斯塔爾特交手過,相比任何人都清楚神和人之間的區別,畢竟他是真切的體會過那種連掙扎都沒有意義的差距。
感受著現下所擁有的力量,相知道自己現在絕對不是什么“神”,迪特瑞爾需要自己的神格去做某件事,也不可能將相提升為一個神。
可斯塔爾特吸收了那么多新神的神格,一個人類是怎么一巴掌把一個神的自爆給拍斷的?要知道小說里,能夠阻止自爆的情況,一般都是實力遠超自爆者的大能才能做得到的。
“我知道了。”相實在想不出什么好的答案,只能再次看向斯塔爾特,又朝著薩菲羅斯挑了挑下巴,“他虛了。”
“呵……”薩菲羅斯一時失,隨后低笑出聲。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這種時候最好就是將裝13進行到底,特別是那一通毫無顧忌的罵街之后,相更加沒了顧忌。
想將這些偽裝優雅的神弄破防,那還是得潑婦罵街。相上下打量著斯塔爾特,只是怎么都想不明白現在是什么情況。雖然斯塔爾特不是完全體,但絕不至于弱成這樣,像是被閹割過后的boss。
是有什么東西在壓制斯塔爾特,還是說世界抽取了斯塔爾特的力量?
“不可能……”斯塔爾特還在那里自顧自的哀嚎,讓相想起那些變身時間極長的魔仙、美少女一類的動漫。
“逼叨個沒完了還,沒什么不可能!”相得勢不饒人,腳下猛然使力,憐憫劍再次揚起,劍尖直指斯塔爾特,“今天就是耶穌來了,老子也要弄死你!我說的!”
他的動作大開大合,毫無神o的優雅,也沒有恩利格爾教導的技巧,只有街頭斗毆般的狠辣和實用,憐憫帶著撕裂空間的厲嘯,朝著斯塔爾特刺去,劍尖直取其眉心。
好運自然不會一直存在,劍尖未至,相就感覺渾身骨頭都酥麻起來,像是遭遇危險前的特殊感應。
尼瑪,有詐!相瞬間止住動作。
“夠了!”一聲冰冷、浩瀚、帶著無盡憤怒的意念咆哮,如同滅世的雷霆,直接在相的意識深處炸響。
是那被激怒的世界意志,它不再掩飾。一股無法抗拒的、凍結靈魂的恐怖力量瞬間降臨,相只覺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團粘稠性極強的口香糖中,黏糊糊又惡心,整個戰場的時間流速仿佛被強行拖慢了十倍。
斯塔爾特的身影在空中停滯,他臉上露出狂喜和怨毒:“哈哈哈!看到了嗎?!造物主站在我這邊!你們這些……”他的話戛然而止。
相也意識到了什么,猛地回頭看向城主府的方向。
仿佛驚雷在靈魂深處炸響,整座云海城在此刻陷入絕對的寂靜。空氣似乎凝固了,連風也屏住呼吸,時間本身似乎被釘在了原地。
城主府上陡然亮起一道直徑數百米的光柱,裹挾著令人想要膜拜的氣息撕裂了灰色的天幕,筆直的貫穿蒼穹。
“那是......”薩菲羅斯瞇起眼睛,隨后又偏頭看向相,似乎在等待相回答。
光柱內部,一團團光點開始凝結,如同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操控著什么。一個長方形的方塊迅速凝聚,相瞳孔驟縮,那是階梯臺階的形狀。
一階,接著一階......臺階通體流光,它們無視重力、無視空間,就那樣一階一階的懸浮于光柱中央,由城主府最高處堆疊,一級級向上延伸出一種讓人近乎絕望地角度。
視野盡頭,直指蒼穹的階梯頂端,一個懸空平臺在光芒中顯現輪廓。它懸浮于九天,是這條通天之路唯一的終點。仿佛一個巨大的光繭,中央的核心區域,光芒強烈到急需要灼燒眼球,形成一片仿佛要吞噬世界的熾白。
哪怕是玩過那么多游戲,看過那么多動漫,相也難以形容看見這一切的感受,一切建模師精心雕刻的細節都湮滅在能灼燒靈魂的光芒之中,只留下一種龐大、模糊、令人悲傷又窒息的存在感。
整座城池在無聲的威壓下戰栗,城墻的磚石在光壓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鳥雀驚惶地撞向墻壁,羽毛紛飛。牲畜跪伏在地,發出絕望的哀鳴。
所有人都僵立在原地,仰望著那貫穿天地的光之巨柱與懸空階梯,瞳孔被映照得一片慘白。空氣仿佛凝固成沉重的鉛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光焰的灼熱氣息。
這排階梯,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儀,降臨于塵世之上。連接著卑微的大地與至高的未知,昭示著一條通往凡人無法想象之境、也必將付出無法想象代價的――通天之路。
這是什么?相只覺得心臟仿佛被一只手猛地握住,心底沒由來的升起一種恐懼,一種即將失去什么的恐懼。
一道纖長身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階梯下方。
迪特瑞爾。
他還是孩童的模樣,穿著簡單的黑色長衫,懸浮在粘稠的時空禁錮中,卻仿佛獨立于規則之外。他扭頭與相對視,眼神平靜卻又帶著別的什么。
沒有驚天動地的能量波動,只有一種絕對的、不容置疑的規則改寫之力。
“此地,禁神。”清脆的童聲平靜地宣告。
如同戳破了一個肥皂泡。
黑洞竟是在這道聲音之下停止了擴散,斯塔爾特身后的觸手也停止了舞動。